koreana summer 2010 (chinese)

Vol. 24, No. 2 Sum

mer 2009

K O R E A N A R T & C U L T U R E Vol. 24, No. 2 Summer 2009

ISSN 1225-8083

韩国文化和艺术 Vol. 18, No. 2 夏季号 2010

Vol. 18, No. 2 夏

季号

2010

“六·二五”战争与今日韩国

韩国的美

钥匙佩

匙佩原本是挂钥匙用的简单装置，但它

超越了原来的用途，发展为将装饰性发

挥到最大限度的金属工艺品。钥匙佩的

本体是“花钱”，花钱是纪念铸币，与法定货币通

用铸币性质不同，上面装饰有祈愿健康长寿等幸

运的图案与文字。在花钱上再用彩色布条系上其

他饰物和绳结等，就成了华丽的钥匙佩。钥匙佩

是上层社会的随身饰物，为了祝愿出嫁的女儿生

活幸福、财源滚滚，还有将钥匙佩放入彩礼盒中

一起送出的传统。另外，有些钥匙佩的本体是用

绣有图案的绸缎或莞草做成的。

这里介绍的是朝鲜王朝时代婚礼时使用的钥

匙佩，梨花形黄铜花钱中间刻有一个“寿”字，

两侧刻有双童子。与其他最多挂有十个花钱的钥

匙佩相比，这种钥匙佩显现出了一种简约美。不

过，作为本体的花钱则形态丰富：象征朝鲜王朝

的五瓣梨花，上面是驱赶恶鬼的处容脸谱，边缘

是太平盛世才出现的一种想像中的动物白泽。下

方挂着八颗莲子表示多子多福，边缘有两个蟠桃

模样的小瓢，小瓢分为两半，寓意相匹配的另一

半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即指合二为一，象征着夫

妻百年好合。中间有一个硬币是连接上下的挂钩，

下面挂着烟针作为装饰，烟针是清理烟筒中的烟

泥时使用的工具，红色和紫色流苏上面挂着象牙

宝珠。该钥匙佩是钥匙博物馆(www.lockmuseum.

org，崔家铁物店)的收藏品，博物馆中收集、保存

着形态各异的韩国昔日锁具、门闩和钥匙佩，并

对其进行研究。

强调装饰性的大型花钱除了梨花形以外，还

有很多祈福荷包形状以及色彩华丽的花钱。可以

说，通过钥匙佩这一工艺形式，具有独特含义，

代表当时风俗与文化的大型花钱得以保存，并且

流传至今。

钥

© 钥匙匙博物馆

16 2844

50

70

韩国文化和艺术 Vol.18, No.2 夏季号 2010

釜山市联合国纪念公园。在“六·二五”战争结束后的1954年，有二十一个国家的一万一千名联合国军阵亡者的遗骸被安葬在这里。后来有许多遗骸在其家属的要求下迁回本国，目前，还有二千三百具遗骸安葬在这里。

©宋奉根

“六·二五”战争与今日韩国

8 “六·二五”战争与社会变动韩敬九

16“六·二五”战争留给韩国人的心灵创伤韩明熙

22 战后韩国的发展朴泰均

28 民统线与非军事区的生态系统崔秉宽

34 文学作品里的“六·二五”战争金治洙

40 从受援国到援助国李泰周

6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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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　池在运

监修· 修订　朴光海, 肃草

编辑　林善根

图像总监　金三

艺术总监　李德林

设计师　韩秀熙, 金秀惠

编辑委员

金文焕, 金英那, 金华荣, 郑重宪

赵性泽, 韩敬九, 韩明熙

合作单位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献信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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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访谈录金妍儿

金妍儿，站在世界巅峰的花样滑冰选手 | 金东昱

50 韩国的匠人赵忠翼

赵忠翼，造出美丽清风的制扇匠 | 朴炫淑

56 艺术之窗

“不幸的艺术家”之庐山真面目——记权镇圭雕塑作品展 | 郑在淑

62 韩国的再发现

热爱韩国，从三国时代到今天 | 伊丽莎白・沙巴诺尔

66 走向世界的韩国沈载斗, 柳昭年

沈载斗夫妇在阿尔巴尼亚的十七年医疗活动 | 金玟娥

70 巡回探访

森严背后的美丽 | 金荧允

78 韩国的菜肴

豆浆冷面，营养丰富的夏令饮食 | 李钟任

82 情自远方

又见歌舞曼妙春满园 | 袁毓林

84 韩国的生活

首尔城郭，首尔市内的鲜活历史 | 那秀昊

89 韩国文学

朴婉绪

女人的“六·二五”——评朴婉绪的《机场遇见的人》 | 朴惠泾

机场遇见的人 | 李丽秋译高丽亚那因特网页您可上网(http://www.koreana.or.kr)

阅览高丽亚那所提供的图片与英文摘要。

6 Koreana | 夏季号 2010

“六・二五”战争与今日韩国

战争时期被毁坏的汉江铁桥。今天，在汉江上又重新修建了汉江

铁桥，包括汉江铁桥在内共建造了二十七座桥梁。

© 雪光出版社

夏季号 2010 | Koreana 7

“六·二五”战争始于1950年6月25日，终结于1953年7月签订的《停战协定》，前后共持续了三年

多的时间。这场战争爆发于朝鲜半岛摆脱日本帝国主义殖民统治后的第五年，同时也是朝鲜半岛

在外部压力下分裂为南北两个政体后的第三年，战争严重动摇了韩国社会的根基。六十年过后，

韩国发展将以主席国身份承办二十国集团首尔峰会，在解决全球共同面对的问题上扮演重要角

色。然而，对韩国人而言，“六·二五”战争至今仍是一场“尚未结束的战争”。


在京义线上实际运营过的蒸汽火车。车身上

满是“六•二五”战争留下的伤痕。2004年，在

浦项制铁公司的支援下移到了临津阁，用做

展示品。

“六・二五”战争与社会变动对韩国人而言，“六·二五”战争仍是一场“尚未结束的战争”。“六·二五”战争结束后已经成长

起两代人。在韩国，从未经历过战争的年轻一代正承担起重任。在“六·二五”战争结束六十年

后的今天，我们不妨重新审视一下这场战争对韩国人的思维和生活方式所产生的影响。

韩敬九文化人类学家、国立首尔大学人文社科学院教授

照片金容喆、安洪范

在京义线上实际运营过的蒸汽火车。车身上

满是“六•二五”战争留下的伤痕。2004年，在

浦项制铁公司的支援下移到了临津阁，用做

展示品。

Summer 2010 | Koreana �

在国际政治领域，“六·二五”战争堪称一个重大事件。其实，“六·二五”战争对韩国

社会产生的社会文化影响同样不容忽视。毋庸置疑，1945年韩国摆脱日本帝国

主义殖民统治是具有重要意义的历史事件，1948年韩国政府成立也非常重要。但是，

1950年爆发、1953年签订《停战协定》为武装冲突暂时画上句号的“六·二五”战争的

影响同样不可低估。无论是战争期间还是停战后，这场战争对韩国人的行为模式、思

维方式、价值观乃至韩国社会的发展方向都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

“六·二五”战争概述

“六·二五”战争始于1950年6月25日，结束于1953年7月。战争期间，朝鲜半岛绝大

多数地区都遭受了战火的摧残。战线的拉锯式移动，惨重的人员伤亡，基础设施的巨


大破坏，这些都对韩国社会造成了沉重打击。韩国由此

发生了大规模社会、阶层变动。在分裂逐渐成为定局以

及战后恢复过程中，韩国形成了新的社会和物质基础，

传统人际关系和价值观迅速崩溃，现代化进程迅速加

快，新的价值观陆续出现，城市化和工业化得到发展。

在经历过残酷杀戮、极度贫困和饥饿、妻离子散以及尖

锐的意识形态对立后，韩国人对经济发展和脱离穷困无

限向往，对战争充满恐惧，强烈渴望和平、安全、教育

和文化。

另外，联合国军的介入，尤其是美国大规模的积极

介入，为韩国经历巨大的文化冲击提供了契机。其结果

是，美国成为战争期间及战后韩国社会具有压倒性优势

的“他者”。美国的军事和人道主义援助、科学技术的

强大、物质生活的富足、民主主义价值、文化魅力……

几乎在所有领域，韩国都和美国存在质和量上的巨大差

异。这些差异对此后韩国人对美国的认识产生了决定性

影响。

逃难遭遇

战争爆发之初，前方战线的迅速崩溃以及韩国政府

不负责任的对应，导致当时的局势极为混乱，很多人被

扣上“通敌者”的帽子，并在之后的社会生活中因此而

受到严重阻碍。直到20世纪80年代，所谓“身份查询”

一直深受重视，这种类似于古代“连坐”的制度使无数

人只能望公职而兴叹。

在战争中，南方的战线曾出现过两度崩溃。于是，

韩国人从陆路或水路大举南逃，结果，釜山人口从此前

的四十万暴增到一百万。运气好的人可以和家人住在一

间像样的房子里，其他人只能用木板、纸箱、帐篷等简

单搭建一个勉强遮风挡雨的住处。

大邱、釜山等庆尚道地区免遭战祸，这一点对韩国

此后的发展产生了相当重要的影响。这一地区基本生活

1© 雪光出版社


领域遭受的破坏较轻，对战后社会生活造成的羁绊也较

少。更重要的是，该地区被视为相对安全的地带，即使

再次爆发战争。而且，不管形式如何，全国重要机构和

个人都因为逃难而和这一地区结缘，这是战后岭南地区

的发展快于湖南地区的重要因素之一。

战争的创伤与愈合

战争使成千上万人丧生，使基础设施遭到严重破

坏。然而，战争的后果并不仅仅是这些。战争还给韩国

人的心灵带来难以磨灭的伤痛。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

战争对韩国人的行为范式和思维方式产生了极大影响。

日本把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到1945年太平洋战争告

终（包括1937年的中日战争爆发）这段时期称做“十五

年战争”，在这十五年中，在日本帝国主义殖民统治下

的韩国，紧张和危机感达到了顶点。要知道，韩国人在

遭遇南北分裂和无情战火之前刚刚摆脱了日本军国主义

和总动员体制的魔爪。停战以后，南北对峙的局面一直

在持续。几十年来，韩国人时刻面临着生存危机，生活

一直处在紧张状态中。

经历过这样的磨难之后，尽管韩国人的生活能力

得到增强，意志得到锻炼，心灵却遭受了巨大的创伤。

韩国人和韩国文化中普遍受到指摘的一些方面绝大多

数正是长久不断的危机和惨痛的战争经历留下的伤痕。

“六·二五”战争爆发时，驻韩外国军人或特派记者所接

触的韩国人还没有从“十五年战争”的伤痛中走出，紧

接着又要遭受另一场战争的蹂躏。韩国开始受到世人瞩

目恰恰是因为这场战争，这必然会对韩国人的国际形象

造成不同寻常的影响。

1~2 战争后的首尔世宗路一带和今天世宗路中心光化门广场一带。

2


战争期间，很多韩国人或者因为逃难或者因为参军

而第一次冲破家乡这一地区共同体，和来自全国各地素

昧平生的人一起为生存而奋斗。在多数人在生死线上苦

苦挣扎的险恶环境中，诚实勤劳被视为无能、正直善良

必遭淘汰的想法日益得势，甚至有人认为正当竞争或固

守传统生活方式只能导致惨败。物资的绝对匮乏和生活

的极度穷困大大助长了敷衍了事、投机取巧等风气的盛

行。还有一部分人以竞争不公平或者对方不守规则为借

口而把自己的违规正当化。

停战后，尽管遭到严重破坏的城市迅速建起一座座

高楼大厦，高速经济增长使韩国脱贫致富，压在心头多

年的危机感和残酷的战争给韩国人的心灵造成的创伤却

需要太长的时间才能慢慢愈合。这是因为韩国人几十年

来日日夜夜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活在紧张和惊吓之中，现

实世界的显性危机虽然消失，但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却很

难迅速发生转变。而且，战后出生的韩国人虽然没有亲

身经历过战争，他们的父辈却遭受了战争的创伤，他们

不可能完全不受父辈人的影响。

直到今天，战争仍然遗留下很多问题。战争爆发已

经过去了六十年，韩国人遭受的战争创伤正在逐渐愈

合。在南北对峙的分裂局势下，韩国人实现了政治民主

和平稳的政权交替。不但如此，在韩国，舆论环境越来

越宽松，人权保障更加广泛。隐患依然存在，但困扰韩

国人多年的危机感正在慢慢消失。

日本国家主义教育的残存

持续多年的危机感对韩国的教育也产生了巨大影

响。帝国主义侵略战争的发动者日本在美军占领时期实

现了教育民主化，日本军国主义和殖民统治的受害者韩

国却在分裂局势日趋明确和“六·二五”战争进行过程中

2010年4月14日，英联邦参战士兵访问了联合国公园，当天还举行了一个特殊的遗体合葬仪式。

© 联合国纪年公园


一味强调国家安全和危机意识。结果，在相当长一段时

期内，日本国家主义教育在韩国仍然得以残存。

战争爆发前，韩国文教部要求全国所有在校学生背

诵《全民誓言》，誓言内容如下：一，作为大韩民国的

儿女，我们要誓死保卫祖国；二，我们要像钢铁般团

结，彻底消灭侵略者；三，我们要实现南北统一。当

时，包括教科书在内的所有书籍都印有这个《全民誓

言》。战争爆发后，学生参军上前线和战死被美化。学

校纷纷成立学生护国团，并对学生进行军事训练。进入

80年代以后，对发型、装束的限制才逐渐放松，权威主

义因素逐渐失势。

饮食生活

“六·二五”战争对韩国人的饮食生活也产生了极大

影响。由于美国军队，咖啡、口香糖、巧克力、糖果、

饼干、奶粉等食品大规模进入韩国，面粉大量供应，面

食有了相当的市场。此前，面食只是韩国人偶尔品尝的

特殊食品。1956年，美国开始把过剩农产品倾销给韩国，

炸酱面等面食从此走进千家万户。

与此同时，冷面等北方风味料理也逐渐在韩国各地

普及。虽然平壤冷面等早在战前就在首尔等大城市有一

定知名度，但北方料理在韩国真正得到全国性普及是在

北方人因为战争爆发而大量涌入韩国之后。很多流落到

韩国的北方人经营餐馆，向其他相同境遇的北方人提供

回味故乡美食的机会。此后，冷面、大盘荞麦面、肉汤

泡饭、绿豆饼、蒸饺、鲽鱼酱等北方料理在南部地区广

泛普及。今天，我们仍然不难在首尔等大城市的北方风

味餐厅（比如，首尔五壮洞或乙支路的冷面店、奖忠洞

的猪蹄店等）见到许多北方人。

曾经的特色料理——平壤冷面在战争结束后逐渐成

为韩式餐厅里的家常料理。咸兴冷面原本是咸镜道特色

料理，当地称做拌面或生鱼片拌面，战后传入南部地区

后才得名咸兴冷面。据说，咸兴冷面是在之前已经在南

部地区广为人知的平壤冷面基础上创新而成的。

宗教与信仰生活

南北分裂和战争对韩国人的信仰生活也产生了深刻

影响。以萨满教为例，在战争爆发前，南部地区主要盛

行世袭巫，北部地区则主要盛行降神巫。战争期间，北

部地区降神巫的大多数传承人流落到南部地区。这使降

神巫在战后的韩国日渐活跃，韩国的巫俗面貌随之发生

变化。

分裂和战争对各宗教以及内部派别产生的影响各不

相同。在经历过分裂和战争之后，有七成教徒生活的北

部地区的天道教迅速衰落，儒教和佛教相对萎缩，基督

新教和天主教反而进一步发展壮大。长老教派有接近七

成的教徒生活在北部战后，相当数量的信徒陆续都到了

南部，这对战后韩国基督教的性质产生了重要影响。

战争期间，基督教通过在军队和战俘收容所传教而

飞速壮大。有人指出李承晚执政时期对基督教的推崇也

是一个重要因素。由于战争的影响，基督教被视为获得

救援物资或结交美国的通路，有人甚至把基督教看做韩

国土地上的美国。很多韩国人在教会吃上了饱饭，美国

俨然成了韩国人心目中的“恩人”。有学者分析认为韩

经历过战争的磨难之后，韩国人的生活能力得到加强，意志得到锻炼，心灵也留下了巨大

的创伤。韩国人和韩国文化中普遍受到指摘的一些方面绝大多数正是长久不断的危机和惨

痛的战争经历留下的伤痕。


国基督教存在一种“信耶稣得富贵”的思潮，这种祈福

主义倾向是由于经历战争而形成的。

有人提出，基督教得以快速发展的原因在于基督教

不同于其他宗教，它提供了一个替代性共同体，并且对

战争的残酷血腥和有悖常理做出了解释，帮助人们认识

和理解战争。战争导致了人口的大规模迁移和社会结构

的剧烈变动，教会给动荡中的人们带来了心绪上的平

静，建立起社会纽带。特别是由离开故乡来到南边的北

方人创建的教会，它们成为那些同受断根之痛者的替代

性共同体。有些基督教领导人从宗教角度解释战争经

历，主张“六·二五”战争是“神为重用朝鲜民族，借其

拯救世界而安排的一场磨难”，是世界末日和最后审判

即将来临的征兆。虽然上述说法只是一部分人的个人主

张，但它们的确起到了一定效果，使难以接受的残酷现

实变得可以被理解。

离乡者的移民

“六·二五”战争战场范围大，持续时间长，动用了

大量人力，也制造了相当规模的难民。为便于行动，

保护负有繁衍家族重任的男性，一家人一般不会一起

逃难。因此，一人逃难至少会导致与三到四名家属失

散。据推测，从1945年解放到1953年“六·二五”战争结

束八年间，大约有一百五十万北方人流落到南方地区。

由此可以估算，与这些人失散的家属约有四百五十到

六百万，相当于1950年韩国总人口的15～20%。

流落到南方地区的北方人多数在城市定居。结果，

20世纪50年代，韩国农村人口大量涌入城市，城市化步

伐逐渐加快，城市化率达到24.5%。战争对城市化进程

和城市贫困人口迅速增加所做出的“贡献”超过了工业

化。在束草等靠近边境的地区，随着北方人的大量流

入，社会性质发生了急剧变化。

早在解放以前，生活在西北地区的人就有开朗豁

达、积极进取的口碑，西北地区的教育和工商业非常发

达，拥有很多基督教信徒。而且，人们背井离乡为的是

求得生存和更好的生活机会。因此，迁移到韩国的北方

人在韩国社会得到生活能力强的评价是很自然的。

1 2


然而，由于牵挂留在北方的家人，他们经受着巨

大的精神痛苦，并且受到有关机构的监视。直到停战

三十二年后的1985年，南北双方才首次举行南北离散家

属见面活动。第二次见面活动于2000年举行。

由于已经有了一次离乡的经验，很多移居韩国的北

方人选择移民美国或其他国家。他们移民海外的主要原

因应该是出于对半岛再次爆发战争的担忧。

教育热与男性的兵役生活

经历过残酷的殖民统治之后，韩国人深刻体会到了

教育的重要性。战争让韩国人领悟到惟有现代化教育才

意味着起死回生的机会。战争期间，大学生应征入伍被

推迟。在战后重建过程中，英语水平和现代化教育也在

机会、资源的获取上具有极大优势。物质资产可以因为

战争而遭到破坏或掠夺，学识却是一种更为安全的资

产，也是通向权力和物质财富的光明大道，甚至可以挽

救生命。教育成为决定所有家庭成员命运的关键。可以

说，现代韩国人的教育热是源于战争的巨大刺激。

《停战协定》的签订宣告了武装战斗暂时结束。然

而，和平并没有被确立，南北对峙的紧张局势一直持续

到了今天。韩国必须维持六十万人的军队规模，这一规

模与韩国人口总数相比已经是相当大了。所以，韩国男

性都要服兵役。在战争、南北对峙和美国军事援助的推

动下，韩国军队的现代化进程快于社会的现代化，军队

提供很多教育和训练机会，在行政和技术方面也比社会

先进。

对多数韩国男性来讲，军队生活是最初也是非常重

要的社会生活经历，在军队积累起来的人际关系、组织

运营等方面的经验对社会生活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

部分具有批判精神的知识分子看来，服兵役助长了拳头

至上主义、封建家长制和权威主义在韩国社会的延续，

阻碍了民主化的发展。而许多经历过二战的日本人却对

韩国隐隐有些羡慕，他们认为韩国男性因为服兵役而拥

有坚强意志、斗志、集体生活经验和合作能力，这明显

不同于二战后出生的日本人。（伯谈译）

1 梨花女子大学校园。2009年韩国高中生的大学升学率为81.9%，韩国人重视教育的

程度可见一斑。

2 从北部来到南部的基督教徒建立的忠贤教会。


在已遭破坏的大同江铁桥上的难民。难民们不顾生命危险沿着已经折断

坍塌的铁桥架过江的景象，显示出战争的惨状。© 雪光出版社


在世人的眼中，韩国曾经是一个“隐者的国度”、

“宁静的晨曦之国”。在世界地图上，韩国也只是

一个位于东北亚地区的不起眼的和平小国。然而，就在

这个和平、狭小的东北亚半岛国家，从19世纪后期开始

却渐渐掀起层层波澜。从西方列强的门户开放压力到日

本帝国主义对朝鲜半岛的侵略，这个民族历经磨难。在

这种不利的国际力学结构中，好不容易实现了国家的独

立自主，却又一次遭到战争的侵害。最终，数千年拥有

相同血脉、相同语言、相同文化和共同历史的朝鲜半岛

以北纬三十八度线为界被拦腰截断，南北两方走上反目

的道路。

汉江奇迹

战争期间，韩国人经历了前所未有

的挫折与苦痛。国土到处是枪弹的痕迹、被破

坏的残骸和腐烂的尸体的恶臭，满眼所及的

是不断的饥饿、绝望和悲剧。

虽然抚平战争的创伤需要经历漫长

的岁月，但正如一句俗语所说的那样，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随着时间的流逝，

年复一年，战争的创伤渐渐地被洗刷掉。

正像被炮弹炸得光秃秃的山上又重新恢复

了自然的新绿一样，被战争扭曲的城市外观如今也渐渐

开始恢复了原貌。不，准确地说不是恢复了原貌，而是

旧貌换了新颜。正如世人所说的“汉江奇迹”那样，韩

国完全实现了新的发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

从外表而言，可以说如今的韩国再也看不到战争的伤

痕。

然而，战争并没有结束，这并不是因为现在南北还

处于对峙状态，《停战协定》还在生效的缘故。而是因为

虽然从经济和社会方面而言，战争的伤痕或许已经治

愈，但在精神和情感上，战争留下的许多遗憾却在韩国

人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心结。在一些表面的、枝节的痛

症消失的地方，战争的心灵创伤已经深入骨髓，并

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六・二五”战争留给韩国人的心灵创伤

那是春季里的一天，在非军事区西部地区临津阁附近的铁丝网警戒线前，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

纹的老人手扶着铁丝网呆呆地凝视着北边的山川大地。春日的阳光反射在他一头银发上，如同

X光射线一样，将这位离散家属老人心灵深处的心结显露于世间。这是“六·二五”战争和此后

六十年岁月的缩影，也是大多数韩国人经历过并且现在正在经历的悲剧历史的剖面。

韩明熙圆方角文化书院院长

照片成宗润


寻找离散家属

1983年6月30日，这一天全体国民以泪水度过了一个

特别的夜晚，因为在这一天，韩国国家广播电视台播放

了一个寻找在战争中失散的家属的直播节目。虽然这一

天已过去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但当时广播电视台策划

的这个寻找离散家属的直播节目却如同纹身一般印刻在

韩国人的心灵和脑海中。

这次节目的主题是“谁认识这个人？”。原本这只

是一个播放一次的特别节目，然而，该节目一经播出，

韩国的离散家属们纷纷打来咨询电话，找到广播电视台

的离散家属甚至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广播电视台方

面对这个始料未及的情况大吃一惊，当天的节目播放时

间一直延长至次日凌晨。最终广播电视台改变了最初的

计划，将该节目改编为系列节目，并连续播放了长达

一百三十八天。在此期间有十多万离散家属参与了该节

目，其中有一万一百八十九个家庭戏剧般地找到了失散

的家人。在活动期间曾发生过许多罕见的感人情景，其

中，数万张寻找家人的海报密密麻麻地张贴在当时韩国

国家广播电视台大楼上的情景至今仍深深留在人们的心

中，这已经成为唤醒战争悲剧的强烈形象。

我们常说有“一千万离散家属”，战争期间与家人

失散的人口将近现在韩国人口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说每

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个与家人失散的人。前面提到的参加

广播电视台活动的离散家属，无论他们的故乡在北边还

1© 雪光出版社

夏季号 2010 | Koreana 1�

是南边，现在他们都生活在韩国，他们在战争时失散以

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而那些在战争时将家人留在北边

来到南边的离散家属却根本无法寻找他们的家人。一条

停战线将南北隔开，彼此无法往来。

在韩国国家广播电视台开展寻找离散家属活动以

后，近些年南北之间也开始间或进行有限定性的离散家

属见面活动。自1988年以来，申请与留在北边的离散家

属见面的报名者截至去年已达十二万七千多人，其中有

一万九千多人通过间或进行的南北离散家属见面活动见

到了自己的家人。而与此同时，有四万两千多申请者相

继离开了人世。因为，这些离散家属都是在六十年前战

争时期产生的，渴求与亲人再会的申请者几乎都是八九

旬的高龄老人。生命的时间已所剩无几，而与朝思暮想

的骨肉相见的日子却依然渺茫，战争留下的种种遗憾深

远而长久。

在挖掘阵亡者遗骸过程中发生的故事

2009年夏天，6月25日。在位于首尔郊外一个幽静

山谷里的圆方角文化书院，包括韩国文化界著名人士在

内的两百多人聚集在这里举行了一场战争诗朗诵会。活

动开场李用硕中校讲述了在“六·二五”战争阵亡者遗骸

挖掘现场的一些经历，之后，著名广播电视工作者金世

媛、元老级播音员金钟声、柳江津以及元老级戏剧工作

者朴正子相继朗诵了那些以战争为素材的诗句。活动中

1 1950年12月12日，按照联合国军司令部的命令，士兵和难民登上拥挤不堪的登陆舰艇向

南撤离。由于向南撤退的陆路被切断，军队

和难民只能利用海路向南撤离。

2.3 1983年6月30日，韩国国家广播电视台播出寻找离散家属的直播节目，一时间广播电视

台被从全国四面八方赶来的离散家属和他们

张贴的海报淹没。原本这只是一个计划播

放一次的特别节目，后来连续播放了长达

一百三十八天之久，一万多名离散家属实现

了重逢。

申请与留在北方的离散家属见面的报名者达十二万七千多人，这其中只有一万九千多人获

准见到了分别已久的家属，有四万两千多申请者由于年岁已高相继离开了人世。生命的时

间已所剩无几，而与朝思暮想的骨肉相见的日子却依然渺茫，战争留下的种种遗憾深远而

长久。

2

3© 洪淳泰

© 洪淳泰


还进行了萨克斯独奏表演，演奏的都是韩国人耳熟能详

的战争时期的歌曲。最后，盘瑟俚表演界的著名表演艺

术家安淑善以悲剧唱腔的演唱将活动肃然的气氛推向高

潮。

这一天的活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整个活动的气氛

凄然而严肃。韩国国防部在2000年成立了“遗骸挖掘鉴

定团”，这是仿效总部设在美国夏威夷的联合战俘和失

踪人员统计司令部成立的机构。据国防部推算，尚未找

到遗骸的牺牲者大约有十三万。遗骸挖掘鉴定团成立十

年来，共挖掘遗骸四千一百三十三具。还有十二万六千

多具遗骸散落在全国各地，没有回到亲人的怀抱。挖掘

工作变得越来越困难，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得太久，环境

也发生了太多的变化，能够记起战争当时埋葬阵亡者

地点的人也不多了。也许，他们的遗骸终将难以见到天

日，渐渐腐蚀，化为泥土，成为肥料，在祖国的锦绣河

山上开出美丽的花朵。

在遗骸挖掘鉴定团成立的2000年8月，在江原道麟

蹄郡县里发生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县里地区是

一个被一千多米高的大山环绕的地方，战争期间，这里

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家乡在南部地区顺天的金权顺就

是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金权顺入伍的时候已经结婚，

并且有一个一岁大的女儿。金权顺离开家以后，夫人等

了他许多年，最后改嫁到南海的一个岛上。当年那个一

岁大的女儿金春花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并结了婚。结婚

后，金春花和丈夫一起一直在努力寻找战死的父亲的遗

骸。后来，她从父亲的老战友那里得知父亲是在江原道

县里龙浦桥附近战死的消息。

此后，李用硕中校带领遗骸挖掘鉴定队来到县里邻

近村子，并找到村民了解情况。生活在这里一个独门独

院的老人安成焕（当时六十三岁）给他们讲述了自己做

的一个怪异的梦。安成焕说，去世的父亲在他的梦中出

现并对他说：“孩子，明天将有贵客来到这里，他们要

找的人在咱家屋子后面的防空洞里。其中，最后一个埋

进去的个子最小的人就是那家人要找的人。”令人惊讶

的是，在那里真的埋着三具遗骸，其中一具个子最小的

遗骸真的如梦中所说的那样位于最后的位置上。更加令

1


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具腿上有枪伤的小个子的遗骸经过

DNA鉴定结果显示，真的如梦中预言所说的那样是金春

花的父亲金权顺。

失去故乡的悲痛

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许骨肉之情和

对亲人深深的思念感动了上天，就会发生奇迹般的事

情。战争留在韩国人心里的创伤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在

包括韩国在内的东亚文化圈，六十年的岁月具有特别的

意义。古时候，太阳系的木星被称为“岁星”，并作为

确定时间单位的标准。木星绕太阳一周需要的十二年时

间被称为“十二支”，用来作为计算年数的一个循环。

而木星绕太阳五周的六十年岁月被称为“还甲”，作为

人一生中一个阶段结束的单位。例如，一个六十一岁的

人就相当于开始了人生第二轮的一岁。在韩国，六十

年这一周期在传统上被赋予了特别的意义，而今年正是

“六·二五”战争六十周年。

虽然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至今经历过战争的人

们只要看到一点战争的痕迹，过去的悲惨景象就会如同

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心如刀绞。看到被毁的大桥和

铁桥的照片他们会这样；看到兴南码头美军舰艇上密密

麻麻坐满了难民的照片他们也会这样；回想起撤退的时

候，在那个严冬腊月的寒冷日子里，人们离开自己的家

园，踏上避难的道路，居无定所，他们也会这样；回想

起在釜山国际市场上挤满了饥饿群众的那些艰苦的岁

月，战争的苦痛便会在心中再次发作。

在非军事区的西部地区临津阁附近有一座望拜坛，

这是专门为那些家属和故乡在北边，战争期间来到南边

的人们设立的。每当节日或在其他一些特别的日子里，

这些人就会来到这里，向还在北边的父母叩拜，为去世

的祖先举行祭祀。那是一个格外温暖的春日，穿过了漫

长冬季的隧道，春天如期而至。在望拜坛附近的铁丝网

警戒线前，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手扶着铁丝

网呆呆地凝视着北边的山川大地。出现在视野中的北边

的山川和原野十分鲜明，它们没有任何反应，宁静如

初。白发老人几次掏出手绢擦拭眼角的泪水，无声地面

朝着北边，像枯木一样站立在那里。春日的阳光反射在

他一头银发上，如同X光射线一样，将这位离散家属老

人心灵深处的心结显露于世间。春晖读出的这位白发老

人的心灵照片全部是苦痛与挫折、忍耐与思念的创伤，

满目疮痍。这是战争和此后六十年岁月的缩影，也是大

多数韩国人经历过并且现在正在经历的悲剧历史的剖

面。（丹伊译）

1 位于京畿道坡州市的临津阁望拜坛。离开故乡的人们思念北边的家人和亲戚，每逢节日和特别的日子，就会来到这

里进行祭祀活动。

2 临津阁三层瞭望台。用望远镜可以看到远处北方的土地。

2


战后韩国的发展战后，韩国得到许多国家的援助，从战乱的废墟中一跃成为世界经济十大强国之一。战后六十

年，韩国在经济、社会、文化、人口和生活等各个方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不妨从各种

统计资料来了解一下战后韩国的发展史。

朴泰均首尔大学国际研究生院教授

照片徐宪康


“六·二五”战争给朝鲜半岛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战

争不仅带来了巨大的物质损失，战争造成的离

散家属问题和屠杀事件等带给人们精神上的伤害更是影

响至深，难以估量。战争带来的心理创伤之一就是自信

心的丧失和绝望。

从殖民地获得解放以后，韩国人对未来充满信心，

相信通过自己的力量可以建立一个富强的国家。虽然

在1948年成立了两个政府，但人们还是相信分裂不会太

久，很快就能实现统一，建立自主、独立的国家。也正

是因为这一点，南北都早早地制定了经济复兴计划。

国民收入和对外出口

战争剥夺了人们的这种希望和信心。战争结束后，

韩国的人均国民收入只有六十五美元，甚至还没有达到

殖民地时的水平。并且，在战争结束后的数年中政权已

有两次更迭，但1961年的人均国民收入却只有八十二美

元。如果考虑到通货膨胀的因素，六年期间增长了十七

美元几乎等于原地踏步。

但是，韩国仍然有希望。只有通过提高教育水平才

能使生活变好，而且一定能变好，这种希望和意志逐渐

在全国扩散。小学开始实行免费教育，中学的升学率也

从1954年的16%上升到1961年的38%。1952年，全国只有3

万多大学生，1954年达到6万人，1960年已经超过9万人。

解放后，全国的女大学生只有1千多人，到了1960年达

到1.7万多人。2009年全国大学生人数达到307.4万人，其

中121.2万人为女大学生。

这种教育的力量带来了人们对民主和经济复兴的渴

求，通过“四·一九”革命和政府的经济开发计划，韩国实

现了世界上前所未有的高速经济增长。韩国从1964年开始

进入经济快速增长期，从20世纪60年代后期到90年代初的

三十多年时间里，除了1980年前后，韩国的经济增长率都

超过了10%，创造了经济高增长率的记录，这一时期的经

济增长率甚至超过了当时的世界经济大国日本。

1962年刚刚推行经济开发计划时，韩国的对外出口

额还不足1亿美元，1971年超过10亿美元，1977年为100

亿美元，2008年达到4200亿美元，而2009年为3637.7亿

美元，比2008年减少了13.8%。人均国民收入1977年刚刚

超过1千美元，1987年为3218美元，1995年达到1万美元，

2007年突破2万美元，而2009年则下降到17175美元，为

五年来最低值。

作为工业国的地位

2009年，韩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为8329亿美

元，世界排名第十五位。在美国经济杂志《财富》评选

的2009年全球百强企业中，三星电子公司等四家韩国企

业入选，在造船、半导体、电子、汽车等领域，韩国的

产品堪称世界一流。企业规模方面，在全球五百强企业

中，韩国企业的销售额所占比重在1996年为2.9%，金融

危机以后下降为1.5%，之后又上升并恢复到2.0%以上的

汉江游览船和汉江两岸的夜景。


1

2


水平。贸易依存度处于世界最上流的水平，具有以出口

为中心的经济结构。作为亚洲重点产业的电器电子和纺

织产业以及作为发达国家重点产业的汽车产业都是韩国

的重点出口项目，因此，韩国同时表现出亚洲和发达国

家的特点。

升学率提高，女性走向社会

伴随着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的变化，韩国的社会也

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961年，中学升学率只有38%，

而到1987年就达到了100%；高中和大学的升学率也在同一

时期分别从21%和6%增长到80%和29%。2008年高中和中学

的升学率分别为99.7%和99.9%，大学升学率为83.8%。

在这个变化过程中，女性也开始积极走向社会。

20世纪70年代以前，女性还只是在加工业和公共汽车

售票员等服务业领域工作。80年代以后，女性开始走

向专业性工作领域。2009年，女性的经济活动参与率为

50.0%，女性所占比例比较突出的职业领域为教师，其

中，小学女教师所占比例为74%，中学为64.5%，高中为

42.1%。在公务员考试合格者中，女性也占据了较高的

比例，其中在外交考试中，女性合格者所占比例最高，

达到65.7%；行政考试中所占比例为51.2%；司法考试为

38.0%。在目前的第十八届国会中，女性国会议员所占

比例为13.7%（41名），分别比2000年（第十六届）和2004

年（第十七届）增加了7.8%和0.7%。

城市化

社会的变化首先体现在电视机、收音机和汽车的普

及方面。1959年，韩国只拥有三十万台收音机和一千台

电视机（收音机普及率为9.1%）。全部人口中，每一千

人拥有电视机的数量1965年还不到十台，1980年为二百

台，1995年达到三百六十多台，如果按照一家三至四口

人来计算，每个家庭都拥有一台以上的电视机。20世纪

80年代以前，为争看电视节目发生的“频道争夺战”是

家庭不和睦的原因之一，如今已很难看到这种景象了。

人们从农村大量涌向城市，移居率急剧增长。1955

年，韩国的城市化率只有23%，1960年超过30%，1975

年为47%，1990年达到73%，2005年达到81%。虽然近些

年出现了城市居民厌倦都市生活，重返田园的现象，但

这种现象却难以阻止急剧发展的城市化进程。因为城市

化一方面表现在人们大量移居城市，另一方面也表现在

城市规模的不断扩大。

城市化的进程造成了农村人口的减少。1967年农村

人口为1600万，在工业化进程飞速发展的20世纪70年代

以后，农村人口迅速减少。城市人口占全部人口的比例

1960年为28%，而到1971年达到41%，到1990年更是剧

增到了74%。通过新农村运动，韩国的通电率逐渐提高，

1970年整个农村的通电率只有20%，到1978年就达到了

98%，但这也并不能阻挡城市居民剧增的势头。

城市人口比例的增加带来家庭轿车保有量的飞速增

长。1955年，每万户的轿车保有量还不足十辆，1980年

超过一百辆，1990年达到一千辆，2005年以后已经超过

一万辆，这说明每家每户都拥有一辆以上的轿车。家用

轿车保有量的剧增得益于这样几个条件的成熟，首先

1975年以后，韩国开始实现轿车国产化；其次是20世纪

80年代汽油价格的下降，以及1970年京釜高速公路完工

以后，全国高速网的迅速扩充等。

1962年刚刚推行经济开发计划时，韩国的对外出口额还不足1亿美元，而1971年超过10亿美

元，1977年为100亿美元，2008年达到4200亿美元。人均国民收入1977年刚刚超过1千美元，

1987年为3218美元，1995年达到1万美元，2007年突破2万美元。

1 现代重工集团的蔚山造船厂全貌。

2 仁川国际机场全景。


中产阶层

韩国社会在向着工业社会方向快速转变的过程中，

韩国人的生活水平也在逐渐提高，随之将自己划归为中

产阶层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些将自己划归为中产阶层的

人在1960年还只占全部人口的20.5%，而到1980年就增加

了两倍，达到40.3%，到2000年这个比例已经达到53%。

中产阶层意识的扩散为韩国社会快速发展的民主化奠定

了重要社会基础。2009年，中产阶层所占比例为66.7%。

老龄化与社会边缘化现象

急剧的社会变化同时也伴随着价值观和生活习惯

的变化。随着医疗的发展和追求高品质生活人群的增

多，韩国社会正在快速步入老龄化社会，许多人开始

更加关注退休以后的生活。1960年，韩国人的平均寿命

只有52.4岁，1987年达到70岁，到2005年已经达到79岁，

2007年达到79.4岁。十七岁青少年的平均身高也从1965

年的163.7厘米增长到1987年的169.5厘米，增加了6厘米。

在2007年文化体育观光部进行的国民身体情况调查中，

19-24岁青少年的平均身高为男子175.0厘米，女子161.9

厘米。这些都得益于卫生条件的极大改善，1965年，一

名医生平均负担的诊疗人数为3066名，到1987年已经减

少到1218名，足足减少了50%以上。此外，自来水普及

率也从1965年的17.1%增加到了1987年的70%。卫生条

件的改善带来了社会老龄化指数（未满14岁的青少年人

口数量与65岁以上老年人口数量的比率）的飞速增长，

1960年老龄化指数只有7%，1990年增长到20%，2000年

达到35%，2005年剧增到50%，2009年达到63.5%。相

反，合计生育率（一名女性一生生产小孩的数量）在实

行计划生育的1970年为4.5，而2005年却只有1.2，韩国成

为世界上生育率最低的国家之一。

在社会出现急剧老龄化的同时，由于价值观的变化

产生的单身或只有夫妇两人组成的丁克家庭剧增，占到

全部家庭的21.2%（1960年为7.5%）。家庭的平均规模减

少至3名成员以下（2005年），三代人同堂的大家庭比例

从28.5%（1960年）下降到12.5%（1990年）。2009年，家庭

成员在7人以上的家庭只占全部家庭的0.5%。由此，老

人的社会保障和福利问题成了重要的社会焦点，“银发产

业”正在成为一项新的战略产业。

此外，由于产业化引起的社会边缘化现象的出现，

信教人口剧增了三倍以上。1964年，信教人口只占全部

人口的13%（2818万名），到1985年已经增加到了1720万

名，占全部人口的43%（当时人口为4042万）。

1 三星电子公司位于龙仁市器兴半导体工厂的无尘室。以半导

体为代表的韩国电子产业取得

了飞速发展。

2 韩国生产的汽车出口到世界许多国家，韩国已成为世界第五

大汽车生产国。

1 2


其他相关指标

低生育率造成了人口增长率的下降，从而导致了不

得不从国外引进一些必要的劳动力的现象的产生。因

此，1999年在韩国长期居住的外国人只有十五万，而到

2005年已经增长到近五十万。跨国婚姻的比例也在逐年

增长，2002年为5.0%，2003年达到8.2%，2008年增加到

11%。而且，跨国婚姻的情况也与20世纪80年代以前不

同，当时是韩国人与外国留学生或驻韩美军结合的比较

多；而2000年以后，韩国农村的男性与亚洲其他国家的

女性结婚的情况开始增多。他们结合生下的孩子也被赋

予了新的名字“KOSIAN”，社会给予这些多元文化家庭

的关注也越来越多。如今，在韩国遇见外国人已不再是

稀罕事了。

但同时，对外国劳工的漠视和一些严重的社会问题

也随即出现。此外，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在韩国居住的

外国人也越来越多，但是，韩国人对其他国家的主要关

注仍然集中在发达国家，而不是发展中国家。因此，韩

国对海外的公共开发援助在国民收入中所占的比例还不

足0.1%，在整个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三十个成员国中

仅位居第二十九位。

另一方面，飞速的工业化发展和生活变化也使韩国

在2005年成为能源总消费量和石油消费量位居世界第七

的国家，并且，对能源的过量使用正在引发环境问题。

2009年，韩国的能源总消费量占世界第九位，石油消费

量也占世界第九位。此外，虽然现代资本主义经济结构

在韩国已经稳定，但自从工会的组织率从1963年的9%

上升到1981年的15%以后，到2005年又下降到10%以下，

2008年也只有10.5%而已。韩国虽然取得了巨大的经济

发展，甚至即将脱离发展中国家的行列，但是对于社会

福利和劳动条件的社会关注却并没有发展到与经济发

展水平相称的程度。1997年，金融危机以后，韩国开始

出现社会两极分化现象，在社会正在进入老龄化的过程

中，社会福利政策反而正在退步。（吕钼译）

2


民统线与非军事区的生态系统南北非军事区是一块长期禁止出入的禁地。摄影作家崔秉宽受国防部委托，作为非军事区的特邀

摄影师，在两年的时间里三次徒步横穿绵延一百五十五英里长的停战线。1998年，他以“悔恨、

紧张与希望的土地，停战线一百五十五英里”为主题发表了这两年期间拍摄的作品，此后他一直

努力向国内外广泛宣传非军事区的伤痛与美丽。应联合国的邀请，2010年6月28日至7月9日，他

将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举办主题为“韩国的非军事区，寻找和平生命”的展览会。

崔秉宽摄影师

位于停战线中间一带的非军事区已经变成草原。


1


历时三年的“六·二五”战争最终在战争开始的地方结束。这场战争

没有胜负之分，只是一场愚昧、悲惨的同族相残的惨剧。

1953年7月27日，联合国军最高司令、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和中国

志愿军司令在《停战协定》上签字。根据该协定，终止在所有战线上的

战斗，并且为防止再次发生军事冲突，沿协定当时双方的军事对峙线划

出一条宽四公里，长二百四十九点四公里的缓冲地带，这就是设置在南

北之间的非军事区（DMZ）。宽四公里的非军事区又被划分成两半，并

在中间划分了军事分界线。沿着非军事区的军事分界线，自西向东共树

立了一千一百二十五个用韩文和英文写的标志牌。

徒步穿越一百五十五英里长的停战线

1997年初，陆军本部为保存非军事区的历史，周密计划了一个照片

记录项目。我被选定为这一项目的摄影师，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

便开始在这条横贯朝鲜半岛中部，绵延一百五十五英里长的非军事区徒

步拍摄照片。在“六·二五”战争结束半个多世纪以来，让非军人摄影师

在非军事区内拍摄照片还是第一次。到这片战争留下来的悲剧土地——非军事区进行

拍摄工作的几天前，我突然有些紧张起来。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我要到那里和军人们

一起生活起居，进行拍摄作业。

启程的那天，一辆军用吉普车来接我。我把两个行李包放到后排座上，自己坐在

旁边。老母亲站在已经生锈的大门前，怔怔地注视着我，没有说一句话。吉普车的副

驾驶位置上坐着陆军本部的K中校，他将带我到驻守在最前方的部队。吉普车一刻也

没有停留，载着我们一路向北疾驰，八旬的老母亲一直站在大门前不肯离去，直到吉

普车消失在远处。

不知过了多久，路两旁开始不断有全副武装的军人走过，军用车辆也渐渐增多

了。距离非军事区越来越近，空气似乎都变得阴森森的。我的心怦怦直跳，一时间仿

佛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吉普车中萦绕着凄凉、寂寞的气氛。部队都若隐若现地隐藏在

山里，不时有荷枪实弹的宪兵上来盘问我们。

师里的政训军官给我安排了住处。此时，对于只身留在家中的母亲的思念变得有

些模糊，心中只是在默默期盼战争在这片土地上消失，南北实现和解，哪怕连这一点

点的紧张感最好也都彻底消失掉。连续几个晚上我睁着眼睛彻夜难眠，不管怎么努

力，都难以入睡。窗外只能看到红色的十字架，星星和月亮都藏了起来。不时从远处

传来枪声，令人毛骨悚然，就连一直叫得吵人的草虫一时间也变得安静下来。

1-3 栖息在非军事区的山羊（第二一七号天然纪念物）和丹顶

鹤（第二0二号天然纪念物）以

及生长在这里的石竹花。

停战后半个多世纪以来，非军事区除了军事人员，其他任何人不得入内。因此，对于动植物

而言这里是完全自由的土地，也是和平的土地。我在这里见到了许多传言已经灭种的珍稀动

植物。在这片死亡的土地上，生命开始重新萌动，无数神秘的生命体在这里生存、呼吸。

3


拍摄从西部战线开始。我在非军事区最先遇到的都是些陌生、悲伤的东西，但在

这悲伤中同时还存在着另一种美丽。这里到处都是雷区，除了搜索道路以外，其他地

方不能随便踏进一步。废弃的火车和铁路早已成为一堆烂铁被杂草覆盖；锈迹斑驳的

坦克和弹壳、千疮百孔的钢盔、战争当时埋设的地雷警告牌、早已损毁只剩下桥墩的

大桥、村庄的痕迹、学校的遗址等战争的残留物数不胜数。在那锈迹斑斑的钢盔上，

一些野花从钢盔上留下的弹孔中长出来。

自然界的宝库

停战后半个多世纪以来，非军事区除了军事人员，其他任何人不得入内。因此，

对于动植物而言这里是完全自由的土地，也是和平的土地。我在这里见到了许多传言

已经灭种的珍稀动植物。在这片死亡的土地上，生命开始重新萌动，无数神秘的生命

体在这里生存、呼吸。这里有些地方犹如丛林地带，有些地方又如广阔的草原。在这

里盛开的野花格外鲜艳、美丽。

虽说非军事区是战争遗留下来的承载伤痛历史的土地，但如今从另一方面而言，

这里也可以说是应该得到祝福的土地，因为，这里已经成为具有国际保护价值的自然

1 在那锈迹斑斑的钢盔上，一些野花从钢盔上的弹孔中长出来。

2 战争时期遭到破坏的混凝土结构桥——铁原岩井桥。

3 笔者在联合国举行展览的海报。

1


界的宝库。我相信，如果南北双方以和解和共生的精神治愈战争的创伤，在国际社会

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将非军事区打造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的“世界自然文化遗

产”，由此也会给南北经济发展带来巨大帮助。

在长达一百五十五英里的停战线南边的界线上，建立了许多�望台，以使民众能

够在最近的地方看到一点点北方的土地。不管来到哪一个�望台，那里都是一片熙熙

攘攘的景象，离散家属和社会各界人士都纷纷来到这里。许多人为了能看一眼远处的

故乡，都在这里排队耐心地等候着。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里，一位驼背的老爷爷拿

着望远镜眺望着北边的土地。他说，他的愿望就是能在临死之前去一趟在北边的故乡

看看。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握着老爷爷的双手。老爷爷的手十分粗糙，好像

生了茧子。他是多么思念自己的故乡啊，两只手始终舍不得将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泪

水从老爷爷的双眼中滑落，一阵寒风吹过，似乎在与老人一起悲伤。

非军事区既是战争留下的伤痕也是一种收获，这里是为南北和平创造的约定的土

地，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里，这里成了维护朝鲜半岛和平的巨大动力。在这里进行摄

影工作期间，与对死亡的恐惧相比，我更加殷切地希望在这片土地上能够找回真正的

和平。（丹伊译）

2

3


文学作品里的“六・二五”战争战争的创伤这一主题在韩国现代文学里至今仍不断演绎着。战后一代作家们再现的是战争的残酷

体验，而第三代作家们则质问战争的后遗症对他们的人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治愈战争留下的创

伤，至今仍然是一大课题。

金治洙文学评论家、梨花女子大学名誉教授


从韩国小说的题材与背景层面看，“六·二五”战争在

韩国文学中所占的比重比任何历史事件都要大。

在残酷的战争过程中，超过一千万人的难民逃难到南部

地区，而这一大迁徙撼动了以农耕为基础的传统韩国社

会。

战后第一代作家的作品

20世纪50年代的大部分韩国小说都以“六·二五”战

争为题材或作为背景，亲身经历战争的这一代作家包

括廉想涉、安寿吉、黄顺元、金东里、朴景利、张龙

鹤、鲜于辉、孙昌涉、徐基源、吴尚源、李范宣、李浩

哲、宋炳洙、河瑾灿等人。如果说廉想涉、安寿吉、黄

顺元、金东里为解放后一代作家，那么，60年代开始

发表作品的第二代作家可称之为战后一代作家，因为

“六·二五”战争是震撼韩国家庭、阶层和社会的“大灾

变”，是一种残酷而巨大的“暴力”。

战后一代作家曾亲自参加过战争，并在战斗中多次

遇到生命危险，也目睹过战友的牺牲，因此，他们通过

小说人物揭露战争的残酷，记录了在战争中幸存的人们

战后的彷徨和生存之争。他们所刻画的人物，面对存在

的有限性和偶然性曾绝望过，也为了寻求精神支柱而进

行艰苦卓绝的斗争。然而，这些人物还没有静下心来思

考他们的社会所沿循的意识形态导向，他们甚至不能质

问自己所参加的战争的意义所在，也不能设想自己将来

要生活的社会是什么样子，他们只是历史的牺牲品和现

实的受害者。因此，对战后一代作家来说，小说就是对

他们所经历过的现实的再现，是对荒谬现实的揭露和人

的命运偶然性的揭示。

所以，他们的小说揭示在战争这一极端条件下所出

现的各种现象：首先，强制没收的土地被无偿分给工人

和农民，在这一过程中，地主和佃农的矛盾与对立被激

化，发生了告密和杀人的事件（黄顺元、鲜于辉、李范

宣、河瑾灿）；其次，参与战争的人为了胜利会不择手

段，暴露出残酷的野性，丧失了人的尊严（鲜于辉、吴

尚源、李范宣）；第三，由于战争而失去家庭和爱人的

年轻人因其精神创伤而陷入痛苦和彷徨中。他们失去了

要坚持和追求的价值体系，有时做出不道德的选择，有

时还做出放荡不羁的行为，但仍因战争的创伤尚未痊愈

而经受痛苦（廉想涉、黄顺元、徐基源、李范宣、河瑾

灿）；第四，失去父母和兄弟的孩子们与大人的避难队伍

合流后流浪街头，为了一口吃的，他们还与黑暗而污浊

的大人们同流合污，但他们仍不停止成长（李浩哲、宋

炳洙）；第五，通过为了解救战争中失踪的爱人或陷入

危机的家庭放弃人的尊严，甚至放弃自己的女性人物形

象，表现爱的伟大（廉想涉、黄顺元、金东里、朴景

利、徐基源）；第六，把一部分家庭成员留在家乡而南下

的难民们，为了在南边扎根，也因分裂而不能回到家乡

感到痛苦，他们心里的悲愁与苦难难以想像（安寿吉、

张龙鹤、李范宣、李浩哲）。

战后一代作家们通过战争这一暴力强加给个人的悲

剧，刻画出受到创伤的灵魂及其彷徨，并提出很多疑

问：在战争这一极端条件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人

怎样才能活得像人？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伦理、道

德、法律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在不知原因的情况下因为

心爱的人死去而感到的痛苦和由于对方是所谓的敌人而

要加以杀害，诸如此类的荒诞逻辑是谁赋予的，等等。

崔仁勋的《广场》

比这些作家晚几年开始文学创作的作家崔仁勋

在1960年发表的小说《广场》里，从新的角度审视了

“六·二五”战乱。主人公李明俊的父亲解放后到了北边，

为此，主人公受到了南边警察机构的审查和殴打。他先

到仁川的朋友家，后又秘密去了北边。战争开始后他也

被动员参战，后在洛东江战斗中被俘。战后有机会被释

放时，他既没有选择南部，也没有选择北部，而是选择

了第三国。

小说《广场》从客观根本的角度描写了当时成为

社会禁区的、分裂为南北两地的两个不同体制的社会

现实。主人公对战争中表现的各种虚伪感到失望，相

反，却认识到与在战场上遇到的恩惠之间的爱情是值得

十分珍惜的。然而，战争并没有给两个人留下更多的时

间享受真挚的爱情。失去恩惠后他成为俘虏，他既不能

选择充满腐败和不合理的南边的资本主义，也不能选择

实行人民专政的北边的共产主义，最后只能选择第三

国。在他看来，不论是北边的共产主义还是南边的资本

主义，都只是一个从外部引进的名义上的意识形态，并


不是根据韩国社会内部必然要求而选择的意识形态。他

还没有到第三国印度之前，就投身印度洋自杀了。他的

自杀并非单纯的死亡，而是在爱情与意识形态之间他认

识到爱情的真实之后所选择的一种审视，也是某种洞察

的表现，即死亡并不仅仅表明一种逃避或者失败，还是

一条实现完美爱情的路，因为他投身大海之前在幻想中

出现的飞翔的海鸥象征着恩惠腹中的新生命。对生命的

敬畏使得他不能不接受他们真挚爱情的果实。从这个意

义上说，战后一代的小说通过传统人道主义来实现善恶

对立，描写作为战争的受害者——人的生存条件的不和

谐，而《广场》通过描写因理念和现实的背离而陷入痛

苦的个人及个人为了发现真实的爱情而付出的昂贵代

价，形象地表现了现代个人的诞生。为此，小说不是采

用叙述故事的单线叙事方式，而是采用事件时不时停顿

并返回到过去的现代叙事结构。从这个意义上说，《广

场》既是从更高层次解释“六·二五”战争的卓越作品，

同时也是预告第三代作家出现的力作。

第三代作家表现的战争创伤

第三代作家是指幼年在难民队伍中或在后方经历战

争，停战十多年后开始文学创作的作家们。他们是解放

后第一批学韩文，用韩文进行思维并用韩文表达思想

1

© 雪光出版社


的“韩文一代”，也因曾主导过“四·一九”学生运动而

被称为“四·一九”一代。这一代作家包括金承钰、李清

俊、朴泰洵、徐廷仁、洪盛原、金周荣、赵海一、金源

一、全商国、柳在用、赵善作、尹兴吉等人。他们具有

少时的战争记忆，在与父辈一代相处的过程中，意识到

他们身上留下来的战争创伤，并发现这一创伤和他们生

活的现实相关联。他们受到民主思想教育，知道自己可

以选择自己生活的社会，是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的所有

者。他们曾通过“四·一九”运动获得自由民主主义，因

此当自己生活的社会体制违背自己的想法时会毫不犹豫

地表达自己的思想。他们探索个人与个人、个人与社会

之间的矛盾与对立原因，寻找在走向工业化和商业化

的市场经济体制下个人的位置。因此，他们的文学丰

富多彩，个性突出，但在他们的作品里也会出现战争的

痕迹，有时还直接表现战争本身。有些作家描写的主人

公，其内心深处还隐藏着幼年的精神创伤，一旦遇到某

种情况，这个创伤就会不断反复地折磨着人（李清俊、

徐廷仁、金源一、朴泰洵）。其中一些作家还创作出以

在因战争失去父亲或与父亲离散的家庭里，从小负责生

计的少年家长为主人公的作品（金周荣、金源一、柳在

用、赵海一、赵善作）。另一部分作家则以由于思想差

异不能公开没有父亲的事实，从而陷入虚无主义而彷徨

的个人为主人公，描写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提出质疑的人

物形象（金承钰、金源一）。另一方面，有些作家还描

写奶奶面对战死的孙子或最终仍未能实现还乡梦含恨而

死的父亲这样的事实所遭受的痛苦，表现战争的创伤，

1 战争当时离乡背井逃难的难民。

2 电影《卡因的后裔》的场面和电影《剩余人间》的海报。这些电影都是根据以“六·二五”战争及其留下的创伤为题材的文

学作品改编的。


进而揭示国土分裂的伤痕已渗透于韩国人生活的最深处

（尹兴吉、柳在用、全商国）。还有一些作家形象地再现

了韩国社会所有人群、所有阶层、各种身份的人们所经

受的“六·二五”战争全貌，揭露战争的暴力性和意识形

态的虚伪性，并以此来表现反战思想（洪盛原）。这些

第三代作家们虽然没有直接参加过战争，但他们对战争

用何种方式留在他们的生活当中，又产生何种影响提出

质问。可以说，这是把他们个人的存在置于历史脉络之

中，是属于对现代人的一种发现。

80年代以后，在第三代作家们的作品当中最令人关

注的特点是，他们在很多情况下将主人公的死亡作为主

题。这就意味着，50年代初实际参加战争或亲身经历那

场战争的主人公们已经到了自然死亡的年龄。如今即将

被遗忘的战争，通过他们的死亡激活了第三代作家的记

忆，从而重新凸显其现实意义。战争结束已经很多年

了，但是分裂的现实尚存，这就意味着这一代人仍患有

战争的后遗症。换句话说，在小说里经历战争的第一代

人死亡，这让人们认识到第三代人的生活现实，并引起

人们的注意。或许，生即死、死即生这样一个充满悖论

的现实，正是分裂的朝鲜半岛目前正在经受的悲哀。

留给第四代作家的课题

那么，战争的创伤是不能治愈的吗？当然，如果不

能实现南北统一，分裂仍然持续，根治是不可能的。但

是，2000年代中期发表的黄皙�的《客人》虽然算不上

是根治，却揭示了解除怨恨的可能性。他认为，由于朝

鲜民族没能实现自主的现代化而患了外来思想病，同族

相残的惨剧就是这么发生的。这里所说的外来思想就是

指社会主义和基督教，作家把它称之为“客人妈妈（天

花）”。作家通过这部作品试图治愈因长期的怨恨而受伤的

灵魂，使得它摆脱暴力的诱惑，从而开辟南北和解的新

道路。作家曾说，“我想用这一场跳神仪式，消除那些至今

仍游荡在半岛的冷战幽灵。”在这里，跳神指的就是小说

《客人》。作家还说，驱赶死而不能安息的魂灵，以使得它

们找到平安，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洗耳恭听那些冤魂的故

事。

小说《广场》从客观根本的角度描写了当时成为社会禁区的、分裂为南北两地的两个不同

体制的社会现实。通过因理念和现实的背离而陷入痛苦的个人及个人为了发现真实的爱情

而付出的昂贵代价，形象地表现了现代个人的出现。


根据相关文学作品改编而成的电影作品《太白

山脉》、《英子的全盛时代》、《没有旗帜的旗

手》、《雨季》、《雾》等。

这里，有必要提及李清俊在于1994年发表的小说

《白衣服》里说的话。他在作品里主张，对那些至今仍

在某一个山沟里连坟头都没有 “早已变成白骨的无数尸

体”，现如今“已变成思想理念退色的白骨”，应该把他

们所有人的魂魄召集在一起加以抚慰。这就是说，我们

要举行类似慰灵祭的仪式，连同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双

方无数良民的无名灵魂都要安息，这样才有可能实现南

北的和解与和平。然而作家暗示，这一慰灵祭不是由参

与战争的第一代人，而可以由与战争无关的第四代人来

主持，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不偏不倚，客观地抚慰双方的

牺牲者。

韩国文学提醒着人们“六·二五”战争尚未结束，目

前仍处于停战状态，希望尽快实现真正的和平，并以此

来治愈仍留在韩国人心里的战争创伤，这同时代表着韩

国人的梦想，即没有战争的世界。（张春植译）

廉想涉：《骤雨》

黄顺元：《卡因的后裔》、《树长在坡地上》

金东里：《兴南撤退》

孙昌涉：《神的戏作》、《剩余人》、《未解决的场面》、《雨天》

张龙鹤：《原型传说》、《约翰诗集》

鲜于辉：《火花》、《没有旗子的旗手》、《跟踪的最后乐章》

徐基源：《暗射地图》、《这深夜的拥抱》

李浩哲：《离乡》、《小市民》

河瑾灿：《渡船的故事》、《哄笑》、《王陵与驻军》

吴尚源：《白纸上的记录》

朴景利：《市场与战场》

李炳注：《智异山》

崔仁勋：《广场》

金承钰：《首尔，1964年的冬天》、《雾津纪行》

李清俊：《传闻的墙》、《调音师》、《残疾人和傻子》、《白衣

服》

徐廷仁：《圆舞》

朴泰洵：《垮塌的剧场》

洪盛原：《D-day驻军村》、《南和北》

赵海一：《阿美利卡》

赵善作：《英子的全盛时代》

金周荣：《雷声》、《儿子的冬天》

金源一：《深院里的房屋》、《霞》、《火的祭典》

柳在用：《姐姐的肖像》、《大树》

全商国：《“阿别”的家族》、《高丽葬》

李东河：《玩具城》

尹兴吉：《淫雨》、《阿妈》

黄皙暎：《客人》

赵廷来：《太白山脉》

李文烈：《英雄时代》

吴贞姬：《幼时的院子》、《中国人街》

林哲佑：《父亲的土地》

反映“六·二五”战争的文学作品目录

© 韩国影像资料院


今天，韩国已经从世界上最贫困、最绝望的战争废墟国家发展成为经济总量位居世界

第十三位的世界中心国家。2009年，韩国加入了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开发援助委

员会，这个集团汇集了世界上主要的援助国家。2010年11月，二十国集团（G20）峰会将在

首尔召开，韩国将为解决全球气候变化、金融改革、消除贫困和解决争端等全球共同面临

的问题发挥重要作用。

从受援国到援助国

过去，韩国是接受国际援助的受援国。解放后，韩国从国际社会获得了紧急援助、粮

食援助，以及战后重建援助和经济开发所需的资金与技术援助等。截至20世纪90年代，韩

国共获得了总计一百二十七亿美元（按照现在的价值计算，大约为六百亿美元）的巨额援

助。韩国人没有忘记，国立医疗院、韩国科学技术研究院、浦项综合制铁公司、韩德职业

培训院、京釜高速公路等都是在国际社会的援助下建成的。值得注意的是，在曾经几十年

间接受国际社会帮助的国家中，如今只有韩国成了给予其他国家帮助的援助国，这让世界

感到惊叹。开发援助委员会主席埃克哈德·多伊彻这样评价说：“韩国加入开发援助委员会

让世界上许多贫困国家拥有了‘我们也能做到’的自信，这是一个成功的故事，是一个克

服传统的‘南北问题’的象征性胜利。”

韩国宣布“非洲发展动议”后，非洲最贫困的国家埃塞俄比亚成为该计划的重点合作

国家。韩国在埃塞俄比亚的叶卡建立了小学，并在这个饮水问题严重的国家大力推进水井

开发项目，给了埃塞俄比亚不少帮助。战争时期，韩国的友邦国家菲律宾生活得比韩国

好，但近几年，韩国也给了他们许多帮助。例如，韩国帮助他们进行了国土开发项目、建

设工业园区、进行火力发电站建设可行性调查、改善空港设施、改善供电设备、建立职业

培训院、信息培训中心、粮食综合加工厂、友谊医院、水产加工厂、肺病治疗中心等。位

于地球另一面的哥伦比亚也曾支援过韩国，如今，韩国也在为他们的建设贡献着力量。韩

国在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市建立了康复医院，并帮助他们改善医疗设施。此外，韩国还向

他们传授韩国的信息技术，为哥伦比亚政府的信息通信事业发展提供技术咨询和技术合

作。在泰国，韩国修建了贫民学校，支援建立了韩国语中心，并对韩国学研究提供支持。

从受援国到援助国韩国人民不会忘记那些曾经帮助过韩国的国家所给予的珍贵帮助。如今，韩国正在努力地回报

着，为了让全世界的发展中国家与韩国共享经济发展经验，韩国正在扩大官方开发援助规模。

韩国正努力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发挥桥梁作用，以期为消除全球贫困所付出的努力能

够取得实质性的效果。

李泰周汉城大学教授

1 2009年11月举行的首尔第三届政府开发援助国际大

会。

2 韩国国际合作团在埃塞俄比亚开展医疗服务活动。


1

2© 韩国国际合作团

© 韩国国际合作团


此外，韩国还为泰国的农村开发和农耕技术发展提供了帮助，并且通过派遣社会志愿服务

团体等方式加强两国之间的合作关系。

韩国人民不会忘记那些曾经帮助过韩国的国家所给予的珍贵帮助。如今，韩国正在努

力地回报着，为了让全世界的发展中国家与韩国共享经济发展经验，韩国正在扩大官方

开发援助规模。韩国政府已经确定了官方开发援助目标，即截至2015年，政府将投入大约

三十亿美元进行开发援助，这相当于国民总收入的0.25%，并且政府每年都在大幅度提高

对外援助预算。韩国政府不仅在不断扩大对外援助的规模，而且还在努力提供好的援助、

温暖的援助。2011年，韩国将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开发援助委员会在首尔联合举行第三

届援助效率高层论坛。

中国，从交战国变成合作伙伴

“六·二五”战争期间，中国曾是韩国的交战国。如今，中国已经摆脱了长期贫困的状

态，与巴西、印度等国家一起迅速发展成为新兴的援助国。作为传统的不结盟七十七国集

团的领导国家，中国正在扩大南南合作的规模，从而补充了以开发援助委员会为中心的西

方援助体系。传统的援助体系以欧洲援助国为中心，新兴的开发援助体系以中国、巴西等

新兴援助国为中心，韩国则将传统的援助体系与新兴的开发援助体系和南南合作方式的援

助结合起来，创造了全新的全球援助体系，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发挥着桥梁作

用，以使为消除全球贫困所付出的努力能够取得实质性的成果。如今，中国作为新的世界

超级大国，其经济正在飞速增长，在国际社会的影响力也在日益扩大，这些也都在国际开

发援助体系中表现出来，中国与韩国的伙伴关系将得到进一步加强。

韩国曾经历过目前发展中国家和贫困国家正面临的所有困难，并且机智地克服了这些

困难。与其他所有发展中国家一样，韩国经历过殖民掠夺，在联合国的支持下建立了民族

1 2


国家，经历了同族相残的战争和国土分裂的悲剧。在现代化过程中，韩国在极度贫困、军

事独裁、民主化运动和社会混乱中，同时实现了民主化和经济增长两个目标，创造了奇

迹。因此，韩国的经济发展和民主化奇迹给所有发展中国家带来了希望和可能性。韩国也

想与发展中国家一起共享这些宝贵的经验。我们相信，与其他发达国家不同，韩国的对外

援助将更加符合发展中国家的实情，温暖而充满希望，并且一定会取得好的成果。

民间海外志愿服务活动

韩国为实现“全球化韩国、和平韩国、绿色韩国”的目标而不断努力。从世界的边缘

国家成为中心国家，从受援国变为援助国，并且一直主导绿色增长的韩国如今又掀起了一

股参加海外志愿服务的热潮，从政府到大学，从民间企业到市民团体，整个社会都开始积

极参与海外志愿服务活动。政府已经公布了五年内向海外派遣两万名志愿服务者的计划，

并在积极打造韩国与世界交朋友的综合志愿服务团品牌“世界之友韩国”。每年包括民间

团体、大学和宗教团体等派遣的海外志愿服务团在内，韩国向国外派遣的志愿服务者已

经达到数千名，全世界每个角落都有韩国青年参加社会志愿服务活动的身影。韩国正在通

过这些海外志愿服务的实践，实现韩国与世界同呼吸、共命运的“全球化韩国”的目标。

“世界的苦痛和悲惨不是别人的事情，而是我们共同的事情”，只有这种“全球化市民意

识”在韩国得以普及，才能真正实现“全球化韩国”的目标。（长河译）

1 对海地进行紧急医疗援助。

2 帮助斯威士兰解决饮用水问题，并进行卫生医疗事

业援助。

3 在埃塞俄比亚援建小学。

开发援助委员会主席埃克哈德·多伊彻这样评价说：“韩国加入开发援

助委员会让世界上许多贫困国家拥有了‘我们也能做到’的自信，这是

一个成功的故事，是一个克服传统的‘南北问题’的象征性胜利。”

3

© 韩国国际合作团


访谈录

1 在2010年温哥华冬季奥运会花样滑冰表演上，金妍儿伴着《泰伊思冥想曲》进行了精彩的表演。

2 在2009-2010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上，金妍儿赶超其他选手，摘得了桂冠。在此后的答谢表演上，金妍儿伴着蕾哈娜的《别停止音乐》进行了欢快的表演。


会成为比关颖珊更有魅力的选手。”

2003年，韩国花样滑冰队一位选手冒昧地扬言，“要超过关颖珊”。

关颖珊曾经获得过1998年日本长野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银

牌，也是当时最受追捧的花样滑冰选手。一位刚刚戴上太极国徽的少女

居然声称要超越关颖珊，听上去颇不知天高地厚。特别是，当时韩国国内

的花样滑冰选手不超过五十名，甚至连专业冰场都不具备。考虑到如此薄弱

的花样滑冰环境，更让人觉得她大言不惭。

金妍儿，刚刚二十岁，方方面面都与其他选手不一样。因为目标迥异，

训练也与众不同。在韩国国内，不要说是同年龄的选手，就连年纪较大的

选手也很难与之匹敌。于是，金妍儿把视线转向了世界舞台。七年磨一

剑，金妍儿终于实现了当年豪气万丈的宣言，成为了“比关颖珊更有魅力

的选手”。不，她已经到达了更为至臻的境界。

“教科书式的跳跃”背后

五岁时，金妍儿第一次穿上了冰鞋，最初踏上冰场，只是为了玩耍。直到

1996年夏天，六岁的她才正式开始练习花样滑冰。她家附近的果川市民会馆里

建起了室内冰场，她就和姐姐在课后一起参加初级班。几个月后，姐姐退出了，

而她却想继续滑下去。她是如此地喜欢这项运动，以至于在家里不看动画片，

而是看花样滑冰运动员的录像带。

在提高班结束后，当时的指导教练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问她愿不愿意

成为一名花样滑冰选手？教练称赞金妍儿“有滑冰天赋”的一番话，让

她的母亲朴美姬犹豫了一阵子，因为这一选择至少需要十年的磨练，也

要大量的金钱投入。当她走上运动员之路后，四万九千韩元的训练费随

即涨到三十五万韩元，九万韩元的冰鞋也要换成一百万韩元的，生活的

金妍儿，

站在世界巅峰的花样滑冰选手

2009年，当金妍儿获得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冠军后，她说：“眼前浮现了自己登上

温哥华冬奥会最高领奖台时的情景。”如今，她梦想成真。世界正在注视着这位花

样滑冰选手，她带给人们感动和幸福的花样滑冰。她的下一个目标将是什么呢？

金东昱《东亚日报》体育休闲部记者

1

2

“我


重心更是全部放到了“花样滑冰”上。

她当时的教练申惠淑回忆道：“自由时间里，其他学

生在玩，妍儿却常常一个人在洗第二天练习时要用的手

套。”她就是这样用功，站在冰场上比任何人都认真，求

胜欲望尤为强烈。她无法忍受失败，做任何事都抱着破

釜沉舟的决心。她母亲说：“别人练一遍，妍儿就会练两

遍。一年时间能练出别人两年的运动量来。”她不仅勤奋

训练，而且严格按照规范训练。如今，她号称“教科书

式的跳跃”，全拜当年坚持规范训练所赐。

金妍儿如是说，“一旦养成了习惯，真的很难再改了。

像花样滑冰这样按规定动作精准打分的项目，坏习惯是

很大的障碍。”

成为国家队最年轻的运动员

2002年，金妍儿获得了特利格拉夫杯国际大奖赛冠

军，第一次扬名世界。2003年，她成为国家队最年轻的运

动员。她只允许享受短暂的喜悦就回到了严格的日常训

练。除了星期日以外，她的作息时间就在早上十点开始

训练和凌晨两点上床休息之间反复着。

捱过艰难的一年之后，金妍儿书写了韩国花样滑冰

史上新的一页。2004年9月，金妍儿在匈牙利布达佩斯举

行的国际滑冰联盟世界青少年花样滑冰大奖赛上夺得冠

军。韩国自1908年引入滑冰运动以来，金妍儿成为第一

位在国际大赛上获得冠军的选手。金妍儿夺冠后给妈妈

打电话说，“我向所有人展示了我自己。妈妈，我做得不

错吧？您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做出更大的成绩。”她把

目光投向了更高处。

危机也曾降临过。金妍儿在备战2006年世界青少年

花样滑冰锦标赛过程中，曾动过退役的念头。原因在于

冰鞋，原本应该穿四个月的冰鞋，只要一个星期，鞋帮

就会塌落下来。无论换什么样的冰鞋，同样的情形却一

再发生。好在国际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后，有一家公

司同意赞助她高质量的冰鞋，问题才得以解决。

遭遇奥泽和威尔森后的飞翔

2006年，金妍儿的花样滑冰生涯迎来了新的转机。

她远赴加拿大会见编舞家戴维·威尔森时，遇到了布莱

恩·奥泽教练。奥泽教练见了她，不禁惊叹她为“全能

型”选手，还接受了金妍儿方面的邀请，收下了平生第

一位弟子。而遇见威尔森教练，也是金妍儿的幸运，生

性怕羞的她，在威尔逊教练的指导下成长为一名懂得展

现自信的魅力少女。威尔逊教练对金妍儿的第一印象

是：“一位身材瘦长、表情深沉严肃的少女”，而“自己

的任务是让面无表情的妍儿笑起来”。有了奥泽和威尔森

的金妍儿如虎添翼，她开始朝向世界的舞台展翅高飞。

此后，她在各种世界比赛中一路过关斩将。2006年，

她第一次出征成年组比赛，便在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加

拿大分站赛上名列第三名。在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上，

她选取“云雀高飞”作为配乐，一举夺得铜牌。

“也许，获得第三名反而是件好事。如果首次参加

成年组比赛就获得冠军，那以后岂不是要忙着去争取卫

冕？夺冠的机会还很多。”

正如她所言，从此后的赛季开始，她登上了最高领

奖台。2007年至2008年的赛季，她获得世界花样滑冰大奖

1


赛三个分站赛的冠军。但是，2008年3月在瑞典哥德堡举

行的世界锦标赛前夕，她的股关节受伤，疼痛难忍。打

了止痛针后，她艰难地跳跃，又一次收获了铜牌。比赛

期间，我作为记者看到的金妍儿是一位毅力坚强的选手。

她的母亲常常一边看比赛，一边抹眼泪，金妍儿却反过

来安慰自己的母亲。金妍儿说：“也曾想过退出比赛，但

最终还是排除杂念，尽力比赛了。所以我对第三名并不

感到遗憾。”

虽然没有获得冠军，但金妍儿在韩国的人气飚升。

受金妍儿的影响，想学花样滑冰的学生也急速增加。金

妍儿也接拍广告，并成为韩国最有人气的广告模特。

超越梦幻200分

“作为花样滑冰选手，我有几个梦想，其中之一就是

获得世锦赛冠军。如果这个梦想实现了，接下来就要挑

战奥运会金牌。”

这是2008年3月金妍儿在世界标锦赛前说的一段话。

在2009年美国举行的世界锦标赛上，她圆了孜孜以求的

冠军梦想。她以207.71的高分赢得了比赛，突破了被认

为是“梦幻分数”的200分。自2002年采用新的计分制以

来，还没有一位选手超过200分。金妍儿说，“看到我的分

数后，自己也吃了一惊。我认为，终于超过了200分，是

一个很好的经验，但也担心将来是不是能创造新的纪录。

不过，即便不能超过，我也想一直保持现在的感觉。”

金妍儿的担心不过是杞人忧天。七个月之后，她在

2009年10月的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首个分站赛中以210.3

分再次刷新了自己的纪录，并远远甩开了其竞争对手30

多分。此后，金妍儿包揽了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三个分

站赛和总决赛的金牌。

韩国的“金妍儿热”如火如荼，但“粉丝”们的关

心有时也会困扰她。上个赛季在韩国高阳市举行的世界

花洋滑冰大奖赛总决赛中，韩国观众的过度声援和支持

反而影响了她的发挥。过了许久，她才袒

露了当时的心情：“花样滑冰项目要的不是

拉拉队，而是观赏。集中注意力本来就很

困难，如果遇到热情洋溢的有组织的加油

声，就会非常紧张，不知所措。”

尽管如此，金妍儿对自己的“粉丝”

仍怀感谢之心。金妍儿的粉丝团被称为

“土狼”，成员年龄跨度很大，不分男女老

少。他们的花样滑冰知识也非同一般。每

当金妍儿出国参赛，“粉丝”团就会紧随其

后，为她加油打气。韩国其他花样滑冰爱

好者有时批评金妍儿的“粉丝”团是“过

度地”关注。但是，正如采访重大国际赛

事现场的记者们所熟悉的，外国的花样滑

冰爱好者给金妍儿“粉丝”团的评价是

“积极而热情”。

3

1 金妍儿在2010年温哥华冬季奥运会上获得女子花样滑冰单人滑的金牌。

2 伴着卡米尔·圣桑的《死亡之舞》，金妍儿进行了完美的短节目表演。

2


“我还没有成熟……希望人们记得，我不是

一位功成名就的体育明星，而是一个不断成

长的人。希望人们记得，‘金妍儿’是一位为

实现梦想全力以赴的优秀选手，一个努力奋

斗的人”——摘自金妍儿自传《金妍儿的七

分钟剧场》。

1 她天生的体形结构十分适合花样滑冰，这成就了她出类拔萃的技术和细腻的表现力。

2 在以《007詹姆斯·邦德》主题曲为背景音乐的短节目表演中，最后射击的结束动作成了她的招牌动作

1


世界新纪录和金牌

2010年温哥华冬运会之前，金妍儿就已被花样滑冰

专家和记者们首推为冠军人选。美国《芝加哥先驱报》

记者菲利普·赫什肯定了她的实力：“金妍儿太出色了，

显而易见，她已经达到了完美。与其他选手相比，她简

直是在另一个等级里比赛。”

事实也是如此，金妍儿在自己最后一个梦想舞台上

毫无保留地发挥出了实力。她的表演近乎完美，可以说

达到了“最佳状态”。虽说所有的一切似乎完美无缺，但

要说赛前没有负担，也是假话。平

时，金妍儿以镇定自若而著称，被她

的“粉丝”们称为“大将风范”。但

是，奥运舞台是她的梦想，多少有些

不同，不可能没有心理负担。金妍儿

在赛前的记者招待会和采访中，一概

以缄默应对。这是因为害怕一些无谓

的问题会令自己的意志涣散。金妍儿

的表情中也流露出以往大赛中未曾有

过的悲壮感，表情的确是全然不同。

金妍儿出人意料地创造了新的世

界纪录——228.56分。于是，期待已

久的金牌终于挂在了她的胸前。

“我练了很久，把准备的东西全

都展现了出来，能获得金牌，真是很

高兴。可能因为是奥运会，所以就放

松了心情，更加坦然地做好一切。有了自信，也就不紧

张了。当时，抛开心理负担是最重要的，就像放下了行

李那样很轻松。成为奥运冠军是很高兴，同时也因为一

切都结束了，心情更是无与伦比。”

金妍儿实现了所有心愿，她的表情也与赛前完全不

同。带着轻松的表情，她重新与周围的人逗乐，也开开玩

笑。在“韩国冬奥代表团之夜”的活动中，金妍儿对蜂拥

而至的签名、合影要求露出了疲惫的神情。不过，当她看

到记者佩挂的身份标牌却开起了玩笑说：“照片拍得比真

人英俊多了”。梦想成真的少女，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成为韩国最顶级偶像

奥运会结束后，金妍儿一时陷入彷徨。目标业已达

成，再也没有挑战，一种空虚感令她备受煎熬。二十天

后举行的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上，金妍儿在短节目中表

现出这一赛季的最差状态，仅获第六名。她奋起直追，

在自由滑比赛中获得第一，最终总成绩名列亚军。金妍

儿赛后说：“没想到奥运会后会这么累，很后悔参加世界

花样滑冰锦标赛。”她在赛前一个星期正式恢复训练，因

此精神上极为疲惫。金妍儿需要休息，也需要有时间来

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奥运夺冠后，金妍儿成为韩国最顶级的人气明星。

金妍儿的每一句话、一举一动

都会成为话题。现在，几乎到

了没办法逛韩国的大街小巷的程

度。金妍儿出演的电视广告随处

可见，甚至还出现了以她的名字

命名的产品。她穿的衣服，她使

用的包、手机、化妆品正当流

行，此类商品店铺里经常断货。

日记本、面包、耳环等等只要贴

上“金妍儿”三个字的标签，即

刻销量火爆。一言以蔽之，金妍

儿成为2000年代韩国的代表性偶

像。美国《时代周刊》还将金妍

儿评为2010年度“全球最具影响

力100人”。

韩国的花样滑冰界也因金妍

儿而大为改观。可以说，金妍儿扭转了乾坤。以金妍儿

为榜样而跨入花样滑冰领域的选手较前增加了十倍，一

些后起之秀也开始崭露头角。但是，前面的路还很长，

韩国迄今为止仍没有一个专业冰场，除了金妍儿之外，

仍未出现能步其后尘进入世界顶级行列的选手。

韩国国内关于金妍儿退役之后的担忧之声已日渐高

涨。一些令人沮丧的预测认为，一旦金妍儿退役，韩国

的花样滑冰有可能重新倒退到从前。

金妍儿表示，“无法想像没有花样滑冰的生活。过若

干年，我还可以当一名指导年轻选手的教练”。金妍儿已

经实现了太多太多。然而，正是因为她早早地登上了世

界之巅，韩国花样滑冰界和全体国民才抱着期待的目光，

守望着她的下一步发展。（白洁译）

2


韩国的匠人


国山地面积占整个国土面积的百分之七十。山

脉的阻断和连接，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

各地方的地区特色。全罗道是拥有广袤平原的

谷仓之乡，西南两面临海，气候温暖，自古就是艺术发

达的地方。被誉为“韩国之音”、包含着韩国人情感的盘

瑟俚即发源于此。直到现在，你去全罗道任何一条乡间

小路，随便请一位年迈的老人唱几句，他都能流畅地为

你唱上一段沈清歌。全罗道生长着大量喜暖而又能给人

清凉感的竹子，因此各种竹制工艺品十分发达。到了夏

天，这些竹制工艺品就成了家里的宝贝。挂在房门前的

竹帘可以遮挡阳光，带来一丝清凉的风；竹夫人可以驱

除影响睡眠的炎热；竹套袖则可以增加衣服的透气性。

用于扇风驱热的扇子也是用竹子做骨架，再糊上坚

韧的高丽纸而制成。掌握制扇技艺的人称做制扇匠。朝

鲜王朝曾在全罗北道的全州设立扇子厅，专门管理扇子

的生产。所以全州以扇子闻名，“扇子”和“全州”几乎

成了同义词。今年六十三岁的赵忠翼就是全罗北道第一

0号无形文化遗产——制扇技艺的持有者。

团扇的种类

韩国的扇子可以分为团扇和折扇两大类。团扇是在

竹制的扇架上糊上绸缎或高丽纸做成的圆形扇子。“团”

即“圆”之义，所以团扇又叫圆扇。折扇是在竹制的

扇骨上糊上高丽纸做成的，可折可展，所以又叫折叠

扇。韩国制扇技术高超，扇子曾被作为国礼赠送给许多

国家。高丽王朝时代发明的折扇制造技术还传到了中国

和日本。团扇的历史比折扇更为悠久。团扇按照扇架形

状和扇面装饰的不同，可以分为许多种类。有扇面中央

绘有太极图案的太极扇，扇子整体形状像梧桐叶的梧叶

扇，形状像芭蕉叶的芭蕉扇，扇骨是密密麻麻细竹篾的

细竹扇，用五色丝线刺绣的绣扇，整个扇面像车轮子的

轮扇，扇面上涂有黄漆泛着金光并散发暗香的黄漆扇，

赵忠翼，

造出美丽清风的制扇匠

韩国的扇子可以分为团扇和折扇两大类。团扇的历史更悠久，种类也更多。

赵忠翼是全罗北道第一0号无形文化遗产——制扇技艺的持有者。

全州以“扇子之乡”而闻名，赵忠翼在那里从事制扇工作三十多年，

在继承传统团扇制造技艺的同时，还设计开发出一百多种具有创意的

新款扇子。

朴炫淑自由撰稿人| 照片安洪范

制扇匠赵忠翼确立了太极扇的制图法。他沉浸在制作传统团扇的

世界里，三十多年来延续着团扇的命脉。

韩


使用双手才可以扇的大圆扇等。

赵忠翼是制作团扇的制扇匠。他出生于全罗北道

长水郡，二十九岁时在全州与太极扇结下不解之

缘，从此开始了他的制扇生涯。

确立太极扇的制图法

“为了维持生计，我曾在南原广寒楼制

作贴有春香传民俗画的小屏风，作为旅游纪

念品卖给游客。在此过程中，我发现了同样

作为旅游纪念品出售的太极扇。全州太极扇曾

是端午贡品，但太极图案却画得参差不齐。我

想，画春香的话不管画得大还是小，都得画成春香才

行，不能画成月梅或香丹。因此，我确定了太极扇的制图

法，制作出了图案规规整整的太极扇。以前都是靠眼睛估计

着画，所以三太极图案的大小、比例都各不相同。用制图法

画出正确的太极图案，不仅我自己看着满意，别人也都很欣

赏。”

赵忠翼说话像唱盘瑟俚一样动听。他因把象征天地人的

三太极图案准确地画在太极扇上而出了名。三太极是典型的

韩国图案，其中的蓝色代表天，黄色代表地，红色代表人。

1982年新德里亚运会、1986年首尔亚运会、1988年首尔奥运

会、2002年韩日世界杯足球赛时，韩国运动员们在开、闭幕

式上均手持太极扇向观众们致意。这些扇子就是赵忠翼的作

品。

“在制作太极扇的过程中，我懂得了我们传统扇子

的世界是多么的宽广和深厚。因此，我追寻着正在

消逝的传统古扇的足迹，努力地再现它们。我和

其他掌握无形文化遗产技艺的师傅们一样，不是

光从一个师傅那里学东西。哪里有老人某种扇

子做得好，我都跑过去请教。梧叶扇、芭蕉扇、

细竹扇、大圆扇等都被我一一做出来之后，我又

有了一个制作创新扇子的想法。我尝试在扇面上

画上精致的民俗画、花草、鱼等图案，还做出了世


界上最大和最小的扇子。最大的扇子长四百二十厘米，宽

二百七十厘米；最小的长五厘米，宽二点五厘米。我还

制作出世界上使用扇骨最多的扇子，共用八千多根

竹篾，呈现出了孔雀开屏的形象。”

继承传统与创新

赵忠翼在位于全州市完山区大圣洞的竹田扇子

房里工作。“竹田”是他的号。他在以自己的号命名

的空间里一边制作传统扇子，一边潜心研制自己的新扇

子。“这里既不像工作室又不像展馆，很乱吧？就像尹善

道先生在他的《五友歌》中描写的竹子：‘非木亦非草，翠

叶青枝空心腹。挺直不为人所折，胸中虚若谷。四时青青依

如故，令我慕。’这里也是这样。”他笑着说道。竹田扇子房

面积约一百六十五平方米左右，四壁挂满了他制作的各种

各样镶框的扇子作品，四处堆放着制作扇子的材料。但书籍

却放得很整齐，引人注目。其中有朝鲜时期文臣徐居正收录

诗文的《东文选》、实学家朴趾源的中国纪行——《热河日

记》，还有国画图录、汉字辞典、国语辞典、哲学书籍

等，俨然像个老书店。

“我父亲是研究中国古籍的。我是他小儿子，

出生时他已经四十岁了。上小学前他就教我学

汉语，但不知为什么，他不先教我最基础的

《千字文》，却从陶渊明的诗开始教。上小学

后，他让班主任老师直接把我调到二年级上

课。现在回想起来，我理解老父亲的苦衷。

但是，连字母都不认识就上二年级，令年幼

的我十分困难。即使如此，因为家里穷，我

也只上到五年级。在学校学习的时间虽短，

但可能是受有学识的父亲的影响，我只要一

看书，世上的烦心事就豁然开朗了。靠做扇

子糊口让我心里总有一丝郁闷。读了宗教思想

家咸锡宪先生的《从义上看韩国历史》后，我开

始对靠做扇子维持生计的生活进行反省。人制作东

赵忠翼在传统制作方法基础上，对扇骨的样式和扇面的装饰进行了多种新的尝试。


西时应该融入好的思想，怎么能为一口饭而按照习惯去

做？哲学家安秉煜先生的《世上最美丽的》写道，“人生

是自我创造和表现”。这句话如醍醐灌顶。我开始每天

设计新的扇子，迄今已设计出一百多种。”

制作过程

韩国人自古不把扇子仅视为扇风工具。人们可以从

扇子那里享受到八种好处，因此又把扇子称作“八德

扇”、“八用扇”。这八种好处分别是扇风、驱赶蚊蝇、

蔽雨、遮阳、扇火、当坐垫、盛垃圾、替代顶圈，巫

师、舞女、说唱艺人还把扇子用做重要的助兴道具。此

外，扇面上的诗、字、画还可供日常把玩。

“不是我不谦虚，制作扇子的过程其实没什么，手

熟了只要照着方法去做就行。材料都准备好了的话，做

一把简单的太极扇只需半天时间。但如果要在扇面上画

上精致的画，就要两个多月时间了。制作太极扇需经

十一道工序。首先要挑选生长在阳面的两年生毛竹，按

照扇骨的长度截断，切成一点五厘米宽的竹条，然后劈

出一毫米厚的竹篾。用一毫米厚的竹篾做成一定直径的

扇架，把它放在扇子大小的白纸上。然后，在薄薄的高

“扇子不仅仅是扇风的工具。如果只是为了凉快，空调的效果可能更好。但如果心情焦躁，没有

什么比韩国传统的扇子更能让你静下心来的。小时候枕着妈妈的膝盖午睡，妈妈摇着扇子扇风的

情景是多么令人难忘啊！”

1 在裁好尺寸的白纸上放上竹扇骨。

2 在薄薄的高丽纸上贴上三太极图案。

3 将贴有三太极图案的高丽纸贴到放扇骨的白纸上并进行包边工作。

4 在扇面上留下精美的图案。

1 2 3

4


23 4

丽纸上贴上三太极图案，再把贴有三太极图案的高丽纸

像装裱一样贴到放扇架的白纸上。为能够粘得牢固，要

先在地上铺一层毯子，放上糊好纸的扇子，再在上面铺

一层毯子，然后用脚踩结实。这叫‘踏扇’。用剪刀裁

去多余部分，边缘用纸包好，装上扇柄、钉上饰件，一

把太极扇就完成了。”

赵忠翼会在自己制作的扇子扇面上留出余白，请有

名望的书法家、国画家题诗、题字、作画。一开始他们

都不愿意为人作嫁衣，但最终都被他对扇子的热爱所感

动，让他的扇子有了新生。全州的著名乡土史学家赵

炳喜先生曾两次为他题字，堪称空前绝后。赵先生去世

后，这两件珍贵的作品已成遗物。国画家宋桂一先生曾

在炎炎夏日从一山赶到全州找他，大汗淋漓地在他的扇

上画水墨淡彩画。

“这些扇子包含着各位先生们的艺术造诣和高尚人

格，随时都会让我感动。为了与大家分享扇子扇出的美

丽，我从 2003年起每年端午节都要举办全州端午扇子

展。扇子不仅仅是扇风的工具。如果只是为了凉快，空

调的效果可能更好。但心情焦躁时，没有什么比韩国传

统的扇子更能让你静下心来。小时候枕着妈妈的膝盖午

睡，妈妈摇着扇子扇风的情景是多令人难忘啊！”（范皓

译）


艺术之窗

“不幸的艺术家”之庐山真面目——记权镇圭雕塑作品展

雕塑家权镇圭（1922～1973）是承启韩国近代雕塑和现代雕塑的先驱者。最近，在首尔举办了国

际巡回展形式的权镇圭作品回顾展，全面介绍他的作品，受到人们广泛好评。大多数作品和资料

是首次展出，它们将成为研究权镇圭的转折点。

金伊顺弘益大学美术研究生院艺术企划系教授

照片由国立现代美术馆提供

刚过去的冬天格外寒冷，然而，天寒地冻挡不

住人们对艺术的热情。多达三万八千多人观看

了在国立现代美术馆德寿宫美术馆分馆举行的

权镇圭作品展（2009年12月22日至2010年3月1日）。如此

盛况对韩国现代雕塑家的个人作品展来讲是不多见的。

这次展览展出了权镇圭雕塑作品一百件、素描作品四十

件，还有表现陶瓦制作过程的石膏模子一件。展出的作

品中有权镇圭的代表作《志媛》、《爱子》、《春叶尼》等

赤陶半身塑像，有他一生反复创作的自塑像，创作初期

的人物像和动物像、抽象雕塑作品，还有艺术家晚年的

佛像作品。这些真实而全面地反映了权镇圭的艺术世界。

韩日联合举办国际巡回展

权镇圭1973年去世，生前他共举办过三次个人作品

展。在他去世之后，1974年举办了权镇圭去世一周年

作品纪念展，1988年举办了去世十五周年作品纪念展，

2003年举办了去世三十周年作品纪念展。但是这次展出

与过去不同，规模最大，陈列的作品布满了德寿宫美术

馆一层和二层的四个展室。这也是韩日两国共同举办的

国际巡回展。在德寿宫美术馆展出前，已分别在日本东

京国立近代美术馆（2009年10月10日至12月6日）和武藏

野美术大学美术资料图书馆（2009年10月19日至12月5

日）进行了展出。

在纪念日本武藏野美术大学建校八十周年（2009

年）庆祝活动之前，这所大学在2006年搞了一次毕业生

中“谁是成功的艺术家”的问卷调查，结果权镇圭榜上

有名。权镇圭1953年毕业于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前身武藏

野美术学校雕塑系，是这所学校领军人物清水多嘉示的

弟子。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在德寿宫美术馆展出的作品

中，还一起展出了清水多嘉示的作品十二件和他的导师

布德尔的浮雕作品五件。“布德尔－清水多嘉示－权镇

圭”这样的排列顺序，体现了举办方策划确立权镇圭艺

术地位的意图。

孤独、自杀，不幸的艺术家

1948年，为照料在日本从医病重在身的哥哥，权镇

圭远渡日本。第二年，其兄病故后，他进入了武藏野美

术学校，专攻雕塑。当时，韩日尚未建交，不久又爆发

了“六·二五”战争，所以，当时几乎没有到日本留学

专攻美术的韩国留学生。战争期间，他在日本上美术学

刚


1 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权镇圭站在自己的自塑像前。他的工作室位于首尔市城北区东仙洞，如今已作为

近代文化遗产被保护起来。

2 马头，1969年，赤陶。权镇圭一生热衷于各种动物形态雕塑，其中他对马头情有独钟。

2

1

2

校，大学毕业后进入研究科，在日本开展创作活动，并

在日本著名的公募艺术展——二科展中获奖。1959年，

为照顾守寡的母亲，他回到了韩国。虽然由于家境原因

被促回国，但他当时似乎也有想从导师光环下脱离出

来，构筑自己独自的美术世界的想法。

权镇圭离开喧嚣的城市，来到静谧的乡村，在山坡

上建起他自己的工作室。在这简朴的空间里，摆满了赤

陶窑等创作必备设施。他长期在这狭小的工作室里埋头

创作，直到去世。除了到大学讲课，或是偶尔与挚友小

聚而外出，他几乎都在这间工作室里构思作品，进行创

作。曾经到过他工作室的人都说那里很寂寞。这间简朴

的工作室坐落在山坡项上，远离城市的喧闹，很符合艺

术家沉默寡言的性格和雕塑手法。在这里，权镇圭一点

一点用黏土潜心塑造作品。他沉浸在寂寥的环境里，这

种孤独感体现在他的许多作品当中。

孤独、自杀、不幸的艺术家，这些是权镇圭的标

签。1973年春，正值艺术创作鼎盛时期，权镇圭结束了

自己的生命。他在自己的工作室自杀了，时年51岁。与

其作品的艺术性相比，他更因不幸而为人熟知。但是，

看了这次展览后，以“不幸”来评价权镇圭恐怕不合时

宜了。首先，他是战争期间在日本研习美术。回国后的

十三年间一直进行艺术创作，曾举办过三次个人作品

展，而且这些都是得到资助的展览。在当时的韩国社

会，雕塑家个人要举办作品展十分困难，要得到别人的

资助更是难以想像的事。在他个人展的签名录中，密密

麻麻地写着美术史家、评论家、画家、雕塑家等当时艺

术界名流的姓名。权镇圭个人沉默寡言，不善交际。这

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他作品的艺术性得到了韩国美术界

的认可。只是当时在家挂东洋画欣赏的倾向较普遍，所

以，用赤陶或干漆制作的雕塑作品一般没有市场。实际

上，又有谁会去收集沉重易碎的赤陶作品和粗糙灰暗的

干漆半身像，并把它们摆放在家里？世风如斯。不仅是

权镇圭，活跃在20世纪60年代的大多数韩国雕塑家们的

作品都卖不出去。现在，即使是现代韩国美术史上占主

流地位的无具形艺术、概念艺术和单色绘画作品等，也

难以找出当时交易的记录。因此，1979年在首次韩国近

1《骑士》，1965年，粘土。

2《尼姑》，1967年，赤陶。

3《志媛》，1967年，赤陶。

1


代美术作品拍卖会上，权镇圭的两件赤陶作品被拍出倒

成为出人意料的事情。

可以肯定，权镇圭是代表韩国美术的艺术家之

一。在五千年的韩国美术史上，能够列入雕塑家行列

的代表性人物有《三国遗事》中记载的新罗雕塑僧人

良志，还有首次将西洋雕塑引入韩国的雕塑家金復镇

（1901～1940）。虽然韩国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雕塑家，

但就其作品而言，他们绝大多数还称不上美术家，只能

称做工匠。因此在那个时代，很难找到一个雕塑家能够

构筑独特的美术体系来主导美术史的潮流。然而，权镇

圭却构筑自己独特的美术体系，同时创作的作品比过去

的任何一位雕塑家都多。

通过这次在韩国和日本举办的国际巡回展和国际研

讨会，可以详细地了解到权镇圭的美术世界。长期笼

罩在权镇圭身上的“不幸的天才艺术家”面纱渐渐退

去，向他的艺术靠近了一步。也许是因为相对较晚开始

学习美术，大学时期的权镇圭显得更为成熟。他大学时

期的日本同学和后辈经常回忆起权镇圭的成熟和执着。

也许是预见到他的非凡艺术才能，日本西洋画家仙名秀

雄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收藏了五十多件早已拜别主人的石

膏像。在这次展览展出的权镇圭作品中，许多是初次展

出。他到底创作了多少作品，至今仍然是个谜。

在权镇圭的遗物中有一张作息表，记载着早上起

床后速写，上、下午雕塑，晚上构思作品等一天的工

作。表中还记录着完成一件作品的整个过程，其中要经

过多次速写，直到自己对作品形象满意为止。他是与众

不同的艺术家。然而，他能够成为韩国雕塑史上的顶尖

人物，并不是依靠他先天的聪慧，而是通过认真、彻底

地约束自己，在不断构筑美术世界的过程中实现的。也

许连他自己的死也是为了创作作品，因为他经常对弟子

2

3



讲，为了作品，死不足惜！

结构中蕴含的存在意识

权镇圭是民族意识十分强烈的艺术家，他力图寻找

韩国传统的原型或要体现韩国特色，这是韩国美术界对

他的评价。他曾经谈及“想要创立韩国的写实主义”，其

理由就是要运用赤陶或干漆等与传统美术相关的技法，

在鬼面、土偶、瓦当、脊兽和高句丽古墓壁画等传统美

术中挖掘主题。但是，权镇圭不仅对韩国古代美术，而

且对整个人类的古代美术都十分关心。他涉猎广泛，关

注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的美术，基克拉迪和伊托鲁

里亚美术，希腊、古罗马、文艺复兴，还有塞尚的绘画

原理、罗丹、布德尔、清水多嘉示、马约尔、杰阿柯

莫·曼祖、马里诺·马里尼、贾科梅蒂等众多艺术领域。

他从多样的艺术当中，潜心研究事物根本和原始的结构。

“万物皆有结构。韩国雕塑缺乏对结构的根本研究。”这

番话反映了他的思想脉络。他在艺术领域最终追求的，

并不是什么民族意识或信念，而是纯粹的艺术精神和普

遍性。为了表现这种精神和普遍性，需要更为根本和原

始的形象。他在这些作品中，像贾科梅蒂等战后一代艺

术家一样，透射出自己的存在意识。

这种艺术意识在他的肖像雕塑和自塑像中有明显体

现。在肖像雕塑作品中，特别是1967年创作的年轻女性

的半身像中，存在意识更为凸显。每座肖像雕塑的耳目

口鼻都把握住了模特本人的特征，但是所有雕塑都表现

出一种类似的姿态。那就是与实际人物相比，脸盘稍小，

脖子变长，从低垂的肩膀伸展，整件作品呈三角形结

构。雕像的头略微抬起，凝视远方，正面安详，虚化衣

1《自塑像》，1968年，赤陶。

2《黑猫》，1963年，赤陶。

1


在这次展览上，一起展出的还有清水多嘉示（1897～1981）的作

品十二件和他的导师法国雕塑家布德尔（1861～1929）的浮雕作

品五件。“布德尔－清水多嘉示－权镇圭”这样的排列顺序，体现

了举办方策划确立权镇圭艺术地位的意图。

发，这些都是权镇圭雕塑的特征。长

颈、削肩，这些令人想起杰阿柯

莫·曼祖和马里诺·马里尼的雕

塑作品，但是人物姿态却是迥然不

同的。权镇圭在模特面前进行创作时，尽力逼真表现

模特的耳目口鼻，但他的作品里看不出极力刻画模特内

心和精神世界的痕迹。权镇圭的半身像都表现了同样的

姿态，这是因为它们反映的不是肖像的主人公，而是艺

术家自己的内心和精神世界。所以，以少女英姬为模特

而创作的《尼姑》和《身披袈裟的自塑像》很相似也就

不足为怪了。

重结构，轻表象，这是权镇圭的造型语言。这与其

导师清水多嘉示和布德尔一脉相承，这一点通过比较这

次艺术展并排陈列的作品即可得到确认。但是他们之间

异多同少，在表现严肃和焦虑方

面，权镇圭的作品与其前辈的作品差

异很大。在权镇圭的作品中，把导师强调

的人体结构表现得淋漓尽致。导师作品注重的

人体写实和美，在权镇圭眼中却成为累赘之物。

权镇圭是韩国美术的代表性艺术家，因此研究他的

论文也很多，但其内容却几乎都是重复性的。这是因为

虽然他声名显赫，但关于他的资料却并不多。这次展览

可以使人一目了然地欣赏权镇圭的作品，而且其所附的

关于权镇圭研究的论文目录，将成为研究权镇圭的学者

们重要的资料。期待着以韩日共同企划的这次作品展为

契机，对权镇圭的评价能超越韩国，走向更为宽广的地

域，其内容也能更加丰富。（萧然山译）

2


法国远东学院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其学术目标是从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角度研究亚洲的古代

文明，但当时，学院里连一名韩国专家都没有。2002年1月，我奉命到首尔工作，并以此为契机，

在高丽大学亚洲问题研究所建立了法国远东学院的第十七个联络中心。

伊丽莎白・沙巴诺尔法国远东学院首尔中心主任

韩国的再发现

热爱韩国，

从三国时

代到今天

08年11月，我收到一封来自法国外交部长库什

内的信。他在信中说，我为增进法国对韩国历

史、艺术和文物的理解，促进韩法关系的发展作出了贡

献，因此经他提名、法国总统批准，我被授予法国国家

成就骑士勋章。嘣嘣乱跳的心稍平静之后，我想了想为

什么给我这样的荣誉。过去二十年，我被一股甩不掉的

热情牵引着，不断饶有兴致地研究新事物，不断结交新

朋友，不断超越自己。

在首尔的头三天

怀着这股热情，我于1981年2月14日夜里，搭乘从

日本飞来的大韩航空公司的班机第一次踏上了韩国的土

地。当时已接近宵禁时间，乘务员和旅客们在军人的护

送下离开金浦机场，驶往首尔，下榻在首尔花园酒店。

当时首尔没什么高楼，酒店大楼算是首尔西部的地标性

建筑。第二天，也就是15日，是韩国的民防训练日。几

分钟内，整个城市就全空了，飞机开始在城市上空飞

行。当时是全斗焕总统执政时期。那是一个冬天，天很

冷。街道灰蒙蒙的，阳光却特别灿烂，人们的表情也同

样灿烂。我只在首尔呆了三天，但我却已经知道，我一

定会再回到这个国家，并在这里度过一生。

几年后，1986年，我从卢浮宫学院毕业后，一边在

索邦大学（巴黎第四大学）攻读硕士学位，一边在位于

巴黎的法国高等研究实践学院听有关中国考古学的课

程。有一天上课前，我在索邦大学教堂前偶然听到了两

个女同学的对话。“他们在找人去韩国教法语呢，可是

听说没人报名。”“没人报名？那我去好了。”于是几个月

后，1986年10月15日，我再次抵达了首尔金浦机场。然

后，我在永登浦火车站乘统一号夜车奔赴位于大田儒城

的忠南大学。夏天，听着水田里蛤蟆的叫声；6月末，一

边摇着用竹子和高丽纸做的扇子驱热，一边期待着秋

收；弥漫整个市场的浓郁的香油味；特别寒冷的冬天，

钻进厚厚的被窝里暖暖身子……那时我跟外界几乎没什

么接触。那里没有懂法语或英语的人，外国人只有两名

巴黎传教团来的传教士。我像坐着降落伞，一下子降落

在了一个由男人统治、文化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迷上三国时期的古墓建筑

我做好了接受全新生活方式的准备，在韩国边教边

学。我希望能够实际体验从书本里读到的东西，在这个

1


20


1 2006年，纪念韩法建交一百二十周年展览会在高丽大学博物馆举行。

2 沙巴诺尔在法国驻韩大使官邸接受法国国家成就骑士勋章后与法国驻韩大使干杯。

2



五年前就让我为之倾倒的国家学习更多的东西。当然，

学习过程不可能没有一点困难。作为一个年轻的法国女

子，我的感情一步步慢慢地发生着变化。但在发现这个

“他者”世界的过程中，总有许多人跟我在一起。他们

帮我起了个韩国名字——郑阿日姆，鸡龙山（位于儒城

附近的山）郑氏。渐渐地，我变成了忠

清南道的村姑。我必须学会做大酱汤、

辣酱炒猪肉、黄瓜泡菜、葱煎等韩国

菜。因为在这里，能把我和法国联系在

一起的食物只有金枪鱼罐头。偶尔市场

上会有黄油卖，但一溜烟跑去买了，味

道却总是令人作呕。为了忘掉催泪弹的

味道，我在学生示威的日子里习惯了喝

浊酒、马格利酒，渐渐地把葡萄酒的味

道也忘掉了。周末阳光好的话，我还会

去登鸡龙山，翻过兄妹塔，造访女僧寺

庙东鹤寺和男僧寺庙甲寺。

到韩国后不久，我去了位于百济故

都公州松山里的古墓群，参观了其中的

武宁王陵。在那里，我决定了以后的研究方向，即三国

时期的古墓建筑。《三国史记》、《三国遗事》等古籍记

载了大量百济和新罗的君主以及他们留下的建筑遗迹。

此后的几年，我一直为它们的气度和气质所倾倒。当时

我还在攻读索邦大学的硕士和博士学位，需要定期回法

国参加论文审议和答辩。但实际上，给我提出研究方向

并予以指导的却是韩国的考古学者、大学教授和国立文

物研究所的研究员们。

法国国家成就勋章的意义

1997年夏天，我离开具有“大农田”之意的大田，

到庆州国立博物馆撰写博士学位论文。能够到这一条件

最好的地方学习，全靠当时担任馆长的池健吉博士和姜

友邦博士。前两年，我跟着学艺研究士和考古学者们一

起通览了庆州的考古基地、展馆、非公开的文物仓库、

博物馆图书室。后两年，我直接去了现场研究新罗及统

一新罗时期的墓葬结构，还有从中出土的王冠、耳环、

腰带、瓷器以及各种工具等文物。

就这样，我慢慢开始适应韩国的生活。我怀着惴惴

不安的心情去了首尔。我在首尔的《韩国先驱报》当了

三年编辑。这样，除学术界外，我又有了在韩国财经界

的经历。我在韩国专心研究朝鲜半岛问题，随时获悉最

新的考古发现信息。同时我认识到，要想让欧洲学生能

够进入古代韩国美术的大门，惟一的方法是让他们进研

究所学习。于是我将法国远东学院扩展到韩国。

法国远东学院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隶属法国高等

教育部。学院的主要目标是从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角

有一天，我在法国高等研究实践学院听有关中国考古学的

课程时，偶然听到两个女同学的对话。“他们在找人去韩

国教法语呢，可是听说没人报名。”“没人报名？那我去好

了。”于是几个月后，我抵达了首尔金浦机场。



度研究亚洲的古代文明，但当时，学院里连一名韩国

专家都没有。2002年1月，我奉命到首尔工作。以此为契

机，在高丽大学亚洲问题研究所建立了法国远东学院的

第十七个联络中心。当时中心研究课题之一是对有关最

早的驻韩法国外交官，也就是早期法国韩学家的研究。

他们之中，维克托・科兰・德布兰西和莫里斯・古恒对韩

国有很深的研究，而且由衷地尊重韩国。另一个研究课

题是对有关李范晋、闵泳赞等首批赴法国了解欧洲的韩

国人的研究。 2006年，作为韩法建交一百二十周年纪念

活动的一环，有关研究成果被制作成图片集发行，并在

高丽大学博物馆、布洛涅阿尔伯特・卡恩博物馆和特洛

伊多媒体图书馆举办了特别展。

2003年1月，我的研究领域扩大到了北朝鲜地区。

长期以来，对于非军事区一带我一直未予任何关注。我

长期生活在大田、庆州这些远离横断朝鲜半岛的“痛

苦”、“伤痕”之处。因为比起正面碰撞，装作不知道可

以减少些痛苦。但作为历史学者，我却不能不去高句丽

和高丽的遗址看一看。我去过分布在中国东北地区的高

句丽遗址，朝鲜半岛上从坡州到济州所有的古代史遗址

我也都十分了解。惟有从鸭绿江到汉江之间的区域我一

无所知。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我得以直接访问那里。这

是新的命运之手在向我召唤吗？和

1986年一样，在一个恰当的时间，

又一次非常偶然地，我有了访问朝

鲜的机会。那是在春节前的一个寒

冷冬日，三八线以北的道路完全被

冰雪覆盖了，自来水管也被冻得硬

邦邦的。但我住的朝鲜式住宅里

（朝鲜指“瓦房”，韩国叫“韩屋”），

炕却烧得特别热，睡觉时感觉背上

都快烫起泡来了。就这样，我在高

丽故都开城发现了古代史遗址。这

立刻成为我研究的核心课题，此后

我经常访问那里。

现在回想起来，事实上应该把

授予我的这枚勋章献给陪伴我走过这长长旅程的人们。

包括想学习法国语言和文化的人们，为我研究朝鲜半岛

提出方向的人们，允许我挤进他们自己研究项目的人

们，还有支持、参与我的研究项目的人们……所以今后

我会一如既往，继续不遗余力地致力于拉近韩法两国关

系，增进两国间的相互理解。（范皓译）

朝鲜沙里院博物馆。从2003年开始，

她的研究领域扩大到了北方地区。



1884年，美国北长老教会的医疗传教士艾伦来到朝鲜。八十八年后的

1972年，康元熙先生作为韩国的医疗传教士迈出了第一步。1993年，

内科医生沈载斗和病理解剖专科医生柳昭年夫妇远赴阿尔巴尼亚的

地拉那。他们为在阿尔巴尼亚建立医疗体系而工作了十七年。

金玟娥《青年医师报》记者

走向世界的韩国

沈载斗夫妇

在阿尔巴尼亚的

十七年医疗活动

前约有271名韩国的医疗传教士在亚洲、非洲、中东、中欧等世界各地工作，

用他们的医术传播着爱。被称为“传教士们的传教士”的沈载斗大夫，就是

其中一位。他于1993年来到阿尔巴尼亚的地拉那，现任沙龙诊疗院院长。他

的活动领域十分广泛，除医疗活动外，还从事教育和社会活动等。

在祖国获奖

2009年12月，沈载斗大夫获得大韩医师协会颁发的“第二届韩美医师奖”。这个

奖项专门授予从事医疗政策领域研究十年以上，或者以自己广为人知的活动为韩国医

疗卫生制度、医疗政策发展作出重要贡献的人。第一个获得此奖的人是世界卫生组织

前秘书长李钟郁。阿尔巴尼亚经过“剧变”之后，人民处于贫困和恶劣的生活环境之

中。授予沈载斗大夫此奖，是为表彰他为那里的医疗卫生和教育事业发展所作的努力

和贡献。

远赴阿尔巴尼亚十七年后，获得韩国医生们的权威组织——大韩医师协会授予的

奖项，沈载斗大夫感到无比高兴。

“候选人报名截止到10月1日。在庆熙大学医学院任教的一个同学几经辗转打听到

我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到阿尔巴尼亚，让我立即准备材料。那天已经是9月30日了，

我在一天内准备有关材料发了过去。”

过去十七年从事的事业获得认可，这是最令他高兴的。他和妻子柳昭年医生从医


目


学院毕业后，放弃留校任教的机会远赴阿尔巴尼亚。不少医生朋友听说后，嘲笑他们

“不通世故”。时隔几年回到韩国，看到已当教授或开设私人诊所的昔日同窗，沈载斗

大夫也会感到空虚。因为阿尔巴尼亚的恶劣环境并无太大改观。

但12月沈载斗大夫获奖后，医学院的同窗们都来参加颁奖仪式，并向他致贺。他

以权威获奖者的身份见了医院、诊疗院的院长们，同他们探讨庆熙诊疗院与阿尔巴尼

亚开展交流合作的方案，促进韩国与阿尔巴尼亚口腔医学院之间建立友好关系，要为

他们的教育发展提供帮助。可以说，此次获奖发挥了桥梁作用。

教育和医疗领导能力的开发

沈载斗大夫的妻子是他的大学后辈，病理解剖专科医生。1994年至2002年，她在阿

尔巴尼亚地拉那大学病理解剖系工作。除日常工作外，她还负责了专业医师和解剖技

师培训、医学书籍和杂志普及、细胞病理学的引进等各项工作。主攻内科的沈载斗大

夫从1994年至1998年在地拉那大学呼吸道和结核病医院任专科医生。在他的努力下，

医院首次引进了气雾疗法，举办了哮喘病研讨会，1996年还建立了图书馆。

“直接进行诊疗活动固然重要，但我更关心教育和领导能力的培养，也就是传授

给他们自立的方法。到2000年为止，我一直在相当于我国公共机关的单位工作。从

2001年到去年，我以自己开设的沙龙诊疗院为中心从事医疗普及工作。从今年开始，

我想做教育和医疗领导能力开发方面的工作。 9 0 年代，我就曾想做这方面

位于阿尔巴尼亚地拉那的沙龙诊疗

院院长沈载斗先生和既是妻子又是

同事的柳昭年女士。夫妇俩人为了

这个伤痕累累的土地的持久和平共

同奉献出了他们的爱。



工作，但当时不被接受。这里的人更希望得到药物、治疗等立即见效的东西。我们想帮他们建立一

个能够自立的体系，但他们却一点也不理解我们的意图。”

1992年“剧变”后，阿尔巴尼亚实行对外开放。但旧有体制遗留的官僚主义却仍让所有事情变

得困难和缓慢。你说想帮他们，他们却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们认为没有那些东西的时候也活得很

好，没有紧迫感。恶劣的基础设施条件也是沈载斗大夫夫妇面临的一大困难。沙龙诊疗院从早上八

时到下午五时没有电，需要用医疗仪器进行检查的患者下午五时以后才能接受诊疗。由于国立大学

医院急诊室的条件太差，沈大夫开设的诊疗院不管白天黑夜都有患者。2004年，内科医生崔照永传教

士加入进来，这才使沈大夫轻松了一点。

“许多人问我，在阿尔巴尼亚生活这么长时间的诀窍是什么？我说，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所以总

能感到情况在一点一点地变好。逐渐比过去好总是令人高兴的，所以时间就过得很快，呵呵。”

“要做的事很多，快点去吧！”

从首尔到阿尔巴尼亚的地拉那需要整整一天时间。沈载斗大夫去阿尔巴尼亚的时候，韩国社会

还弥漫着仇视社会主义国家的情绪，觉得那里是难以接近的地方，但是他们夫妇选择了阿尔巴尼

亚，为什么呢？

“我们的人生并不是随意决定的，呵呵。有一位高丽大学医学院的女老师先去了那里，从她那

儿我第一次知道了阿尔巴尼亚，只知道那里是一个封闭、贫穷的地方。于是我参加了我所属传教团

体组织的阿尔巴尼亚小组。”

不是沈大夫选择了阿尔巴尼亚，而是阿尔巴尼亚选择了沈大夫。沈大夫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登

上飞机时，只知道阿尔巴尼亚曾是专政统治的贫穷国家。但长时间的飞行却使他对阿尔巴尼亚产生

了热情。在伦敦中转的时候，他专门去图书馆查阅了有关阿尔巴尼亚的书籍。

2

“从今年开始，我想做教育和医疗领导能力开发方面的工作。90年代我就曾想做

这方面工作，但当时不被接受。这里的人更希望得到药物、治疗等立即见效的

东西。我知道，与其自己在这里工作一辈子，还不如帮助他们自立。”

1 2


“本想让妻子和孩子留在伦敦，我先去那里看看情况。但在图书馆找资料的时候，我看到了一

张阿尔巴尼亚人的照片。从他的眼神里可以读出空虚、被贫困折磨的疲劳和急切的求助，妻子也有

类似的感觉。于是我们都想，要做的事很多，快点去吧！”

而对阿尔巴尼亚的地拉那机场来说，这个罕见的韩国家庭是陌生的。机场有关人员就是否发给

他们签证进行了讨论，好在他们熟知“北朝鲜”，有“北朝鲜”自然就有“南朝鲜”。可能是因为这

样的解释，沈大夫一家顺利拿到了签证，然后在那里生活了十七年。十七年中，他们经历曲折，特

别是1997年阿尔巴尼亚发生内乱，他们不得不放弃在那里所有的积累，逃往意大利。

“开始的时候我曾跟当地人说，我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我自己也真是这么想的。但出现内乱

的苗头后，我接到了立即撤离的命令，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此前阿富汗发生绑架事件，从那里逃出

来的学校后辈向我诉说过他的无奈。他似乎不能饶恕自己仅仅因为绑架事件就放下所有工作逃出

来。我也一样。现在我认识到，与其自己一辈子在这里，还不如帮助他们实现自立，这更重要。因

此从今年起，我将正式开始这项工作。”

他在阴冷潮湿的阿尔巴尼亚生活了十七年，健康状况大不如前。总是要走的，可是什么时候走

呢？我为阿尔巴尼亚做了足够的贡献吗？最近沈载斗大夫经常为此而烦恼。他说，他想在阿尔巴尼

亚尽可能多呆些时间。现在在阿尔巴尼亚工作的医疗传教士也多了一些。他计划今后以阿尔巴尼亚

为根据地，把医疗活动扩展到科索沃、马其顿和巴尔干半岛。

艾伦在朝鲜建立了最早的西医医院——广惠院，它是后来培养出韩国第一个医生的圣弗朗斯医

校的前身。现在韩国已成为医学水平居世界前列的医疗强国，拥有近八万名医生。许多医生和医学

专家走向了世界。这所有的一切均始于一百二十六年前美国的那位医疗传教士。一百多年后阿尔巴

尼亚的未来会怎么样呢？我们期待着沈载斗大夫夫妇的心血能在阿尔巴尼亚结出硕果。（范皓译）

4 4

1 沈载斗出席阿尔巴尼亚牙科学研讨会。为促进阿尔巴尼亚牙科学的教育发展，沈载斗正在寻求与韩国教育机构的合作。

2 科索沃战争期间，沈载斗在难民营中为难民诊疗。

3 沈载斗向阿尔巴尼亚军人医院捐赠了一台X光机。

4 柳昭年医生和解剖病理科的医生和职员们在一起。

3


巡回探访

白翎岛头武津硅岩海岸峭壁林立，怪石嶙峋。

这里是西海五岛中观光游客最多的地方，风景堪称一绝。

对于韩国人来说，西海五岛代表着半个多世纪以来南北对峙的休战状态，

是一片充满紧张的土地。森严的军事警戒和捕鱼、观光等民间活动在这里

同时并举，岛上还有多处风景如画的海滩。

金荧允散文家 | 照片权泰钧

© Yun Ki-jung

西海五岛, 森严背后的美丽


行的第一天，我来到白翎岛。

白翎岛位于朝鲜半岛西海中部诸岛的最北

端，与仁川港的水路距离为二百二十八公

里。我坐着时速六十公里的冲翼艇连续行驶了四个

小时，才到达这块陌生的土地。

岛上天色阴沉，海风大作，虽然已是3月下旬，

却丝毫没有春天的气息。在这阴冷的天气里，港口

显得分外凄凉：游船售票亭紧锁着大门，周围堆满

了用途不明的集装箱，远处的饭馆招牌已有些许破

旧。我所乘坐的船定员四百人，上面大概坐了五分

之二的乘客。就在我环顾四周的一会儿工夫里，乘

客们已经迅速四散开来，就连其中格外显眼的一队

中年男子也已然不知去向。他们共有三十多人，穿

着统一的黑色登山服，左臂上都贴着太极旗标志，

大概是曾经的海军战友，结伴回来探访自己当年服

役的部队。

孝女与战车

我坐上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告诉我说，他的

家人已经连续三代在这里定居。他的声音让我想起

旅


了五年前去平壤时当地人生硬的语调。我这才真切地感

觉到，自己已经到了北方附近。

司机师傅带我来到沈清阁。这座缅怀孝女沈清的纪

念馆临海而建，与北方的长山角遥遥相望。沈清是朝鲜

古代小说里的人物，她为了帮助失明的老父重见光明，

不惜卖身于中国船工，以换取三百石大米供奉神灵。然

而在白翎岛上，人们却把沈清的故事看成一个传说。热

情的司机师傅指着海对面的某个地方，告诉我那就是印

塘水，也就是沈清在船工们的催促下投海献身龙王的地

方，位于朝鲜黄海道长渊郡海岸面的长山岬和白翎岛的

中间。小说里的沈清投海后成了龙王的夫人，而当地传

说中的沈清到了龙宫以后，却被莲花拖着再次从印塘水

浮出海面，一直漂到白翎岛附近，最终卡在了浅海的莲

峰石上而得以生还。

沈清阁周围是一座由石墙围成的小型公园，公园里

还陈列着一台战车，车上架着一门长筒大炮。大炮瞄向

北方的海岸，但似乎已经没有了发炮的功能。后来我才

1 白翎岛具有独特的海岸地形。喇叭花盛开的夏季风景。

2 连接白翎岛和陆地的客船。

3 白翎岛是韩国最大的海象栖息地。

1

2


知道，类似的退役战车和两栖登陆装甲车在西海五岛上

随处可见，提醒着人们这里仍是军事区。

虽说是军事区，附近却依然不乏往来的游船。当天

下午，我也加入了乘坐游船的队伍。游船从白翎岛南部

的中和洞浦口驶向岛屿的西北角，沿途到处都能看见由

玄武岩形成的绝壁。随着游船的行进，岸上的绝壁越来

越高，船下海水冲撞出的泡沫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白，

周围的景色十分优美。尽管如此，游客们却并不会忘记

自己仍身处军事区。在灰黑色的绝壁顶部，既可以看到

鸬鹚悠闲地飞来飞去，也可以看到严阵以待的高射炮阵

地。

海浪预警

旅行的第二天，我依然在白翎岛度过。

本来计划在岛上停留到中午，下午一点坐船去大青

岛，却因为船只停驶被拴住了脚步。去大青岛每天只有

早晨和下午两班船，而当天由于海浪太大，气象台发布

了海浪预警。

我沿着环岛小路，步行来到头武津。头武津位于白

翎岛西北角的海岸上，离昨天游船停靠的地方很近。到

了碎石路的终点，再沿着崎岖的山路继续前行，能一直

走到海岸悬崖的尽头。悬崖上设有军事哨所，但白天并

没有人站岗。我站在悬崖边，隔海遥望北方的土地，突

然有一种想划着去年夏天刚学会操作的皮划艇横渡海面

的冲动——对岸的禁地感觉竟是如此之近。

顺着下山的石阶，我离开头武津的悬崖来到海岸

边，昨天坐着游船走过的海面就在眼前舞动。也许是由

于海浪太大的缘故，鸬鹚都不敢接近海面，只是不时在

悬崖上空盘旋。悬崖和下面的岩壁上布满了鸬鹚的白色

排泄物。

本来期待能在这片人迹稀少的海域看到海豹的身

影，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每到春天，在渤海湾过冬的海

豹都会带着小海豹向东迁徙。白翎岛上有三个地方是它

们的栖息地，头武津便是其中之一。我最初以为是季节

3


尚早，但后来听当地的一位渔民说它们已经来了，只是

因为天气太冷没有露面而已。这位渔民还说，这些海豹

已经从海里获取了充分的食物，却还在破坏人们为了捕

鱼而设下的鱼笼，言语间透着几分气愤。根据官方统

计，每年来白翎岛的海豹有三百只左右，但当地人认为

这个数字从五年前就开始上升，目前应该已经超过了

一千只。

记录着地球三十亿年历史的粉岩

旅行的第三天，海浪预警已经解除，我坐早班船来

到大青岛。白翎岛有百分之七十的人口在从事农业生

产，耕地比较丰富；而大青岛则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靠渔

业谋生，岛上山地居多，农业用地匮乏。

大青岛的面积约为白翎岛的三分之一，人口为

一千二百人，相当于白翎岛的四分之一。类似地，白翎

岛上有八辆出租车，而这里只有两辆。

这些西海孤岛都有着美丽的海岸，虽然是军事区，

每到夏天依然能吸引到很多来自本土的游客。

离开白翎岛之前，我还去了沙岬海滨和豆石海滨。

沙岬海滨全长四公里，退潮时宽度能达到三百米，是全

世界仅有的两处天然停机场之一。豆石海滨的名字非常

形象，长达一公里的海滩上满是豆粒大小的卵石，景色

十分迷人。我赤脚在海滩上走了好长时间。有人评价说

白翎岛的空气清洁程度在韩国各地当中首屈一指。能够

在这样的空气里在豆石海滩上散步，是这次旅行给我留

下的一份特别的礼物。

到了大青岛，我从港口向北步行一个小时，来到玉

竹浦海岸。这里以大规模的海岸沙丘而著称，沙丘地貌

的面积达到了两平方公里，被当地人戏称为沙漠。鉴于

朝鲜半岛上没有真正的沙漠，我也乐得入乡随俗，接受

了沙漠这个称呼。沙漠背靠松林，俯瞰着宽广的海洋，

所有的沙粒都是那么细腻。沙漠上弥漫着寂静，似乎长

久以来从未被打破过。

本来打算顺路去一趟小青岛，但由于在白翎岛上耽

搁了一天时间，只好放弃原来的计划，在下午时分坐上

了去仁川的客船。幸好与最初来白翎岛时一样，返回仁

川的航线也经过小青岛的海岸，使我至少能在船上看到

岛上的粉岩。

所谓粉岩，是形容岩石的颜色像扑过粉一样白，实

际上是由石灰岩演变成的大理石。之前看过一些资料，

才知道这些大理石中含有叠层石，也就是蓝藻的沉积

物，是记录着地球三十亿年历史的重要化石。自那以

1 受环境的影响，白翎岛的孩子们比城市的孩子具有更高的国家安全意识。

2 整个小青岛是丘陵状山地，海岸却是陡峭的岩崖。

3 从大青岛眺望小青岛。1


2

3 © 郑宝相


1

后，我便对这种连名字都很生疏的物质心怀敬意，期待

着能够亲眼一睹粉岩的风采。坐船经过小青岛时，我望

着粉岩默默地致敬。

享受孤岛的孤独

旅行的第四天，昨天的风浪和颠簸尚未散去，我又

早早从仁川出发，坐上前往延坪岛的客船。

延坪岛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十分熟悉。我从小就喜欢

吃黄花鱼，而延坪岛正是黄花鱼的主要产地。我一直坚

信延坪岛黄花鱼是我这个年纪的所有韩国人儿时的最

爱，所以从来没想过它们的产地会是一座小岛。但眼前

的延坪岛却是出人意外的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1970年

以后黄花鱼产量锐减才变成这样。

延坪岛的面积还不到大青岛的一半。岛上没有出租

车，我只能完全靠步行，走到海岛南端山坡上的黄花鱼

历史展览馆。馆内展示着黄花鱼极盛时期的故事，据说

当时岛上的人挥金如土，民间甚至流传着“连狗嘴里都

叼着钱”的说法。我望着刀削般陡峭的绝壁和不断撞击

着山脚的波涛，想象着曾经挤满这片海域的黄花鱼群消

失殆尽的原因。

随后，我又来到延坪岛最北端山坡上的望乡瞭望

台，从那里能隔海看到朝鲜的海州。我很想看看当地人

的脸，但遗憾的是尽管十公里的距离并不算远，却也没

有近到能识别出人脸的程度。

像白翎岛和大青岛一样，这里也是每个关口都驻扎

着军队，经常能看到涂着伪装色的围墙和哨所和身穿迷

彩服的军人。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不再在意他

们的存在，就像他们从一开始就无意关注我的到来一

样。没有任何人过来跟我搭话，甚至令我产生了一种错

觉，仿佛这些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保障我的来去自由。

总之，我在军事区里的所有活动都十分自由。

在前往中化里海岸的路上，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和波涛拍岸的声音以外，没有任何东西来打扰过我的脚

步。直到宽广的海岸展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才意识

到自己在过去的几天里，一直在全心享受这些孤岛特有

的孤独。这五座防卫森严的岛屿虽然时常让人感到紧

张，但对于像我一样喜欢独自漫游的人来说，也许恰恰

是最理想的去处。（行程译）

1 为缅怀孝女沈清而建造的纪念馆——白翎岛沈清阁。远处能看到北方的长山岬。

2 沿着海岸线围起的铁丝网证实了分裂的现实。

3 大青岛既有绝壁美景，又有夹在这些绝壁中的海水浴场。


豆浆冷面是在凉凉的豆浆中放入煮好的面条制作而成的夏令饮食。将用水泡好的大豆放入

搅拌机打磨即可轻松制成豆浆。吃一碗“高蛋白、低热量”的韩国传统健康饮食豆浆冷面，

会让人暂时忘却炎热。

李钟任大韩饮食文化研究院院长 | 照片安洪范

豆浆冷面，营养丰富的夏令饮食

韩国的菜肴


论过去还是现在，在食欲不振的盛夏时节，一碗

凉爽的豆浆冷面总是会成为一道鲜美的健康食品。

盛放在玻璃容器中的乳白色豆浆冷面不仅味道可

口，还能给夏季疲惫的身心注入活力。随着饮食生活的改

变，过量摄取肉类和脂肪成为许多老年病的起因。因此用

植物性蛋白质——大豆做成的豆浆冷面堪称是现代人的健

康食品。虽然韩国人在夏季也喜欢用参鸡汤、牛肉汤等进

补食品来恢复体力，但是冷面、豆浆冷面、芝麻冷面等爽

口的饮食也是他们喜爱的夏季饮食。

豆浆冷面的由来

在韩国从什么时候开始食用豆浆冷面并没有确切记载，

只是在19世纪末的一本古代烹饪书籍《是议全书》中出现过

豆浆冷面和芝麻冷面的记载。由此看来，豆浆冷面应该是

一种历史悠久的饮食。也许因为是一种太普通的饮食，有

可能是因为从很久以前就开始食用，所以没有必要刻意地

留下什么记载罢了。

古时候，在夏天，两班贵族把煮好的面条泡到研磨好的

芝麻汤中制成芝麻冷面食用，来消暑。古书《东国岁时记・

夏令饮食》中有这样的记载：用麦子制成面条，放上南瓜、

黄瓜等蔬菜和鸡肉；在鸡汤中放入炒好的芝麻，然后磨制

成乳白色的芝麻鸡汤；再把面条放入汤中一起食用。而普

通老百姓则是把面条放入豆浆中制成豆浆冷面，作为消暑

食品。今天，人们认为大豆是比鸡汤更好的健康食品，因

一碗用草绿色的绿茶挂面制作的豆浆冷面，

上面摆放着各种菜码儿。夏季号 2010 | Koreana 79

无


大豆具有丰富的营养和各种功能，是惟一一种可以代替肉类食

品的健康食品，因此备受人们的青睐。用大豆制成的加工食品

有豆腐、大酱、酱油和清麹酱等。

此，豆浆冷面则成了在炎热的夏季

里人们喜爱的爽口食品。

大豆的营养价值

豆浆冷面的主要原料大豆含有

人体所需的全部八种氨基酸。大豆

既是一种高蛋白质食品，又几乎没

有脂肪，并且含有丰富的铁、钙、

钾、维生素A、C、叶酸等各种维生

素和矿物质，热量低，具有预防肥

胖的效果。大豆含有大量水溶性纤

维质，具有预防便秘和癌症的功效，

此外，还有助于减缓血糖增高，对

于糖尿病的治疗也有效果。大豆还

含有大量能使骨骼坚固的钙和镁，

以及女性荷尔蒙雌激素，对缓解闭

经期症状和预防骨质疏松有良好的

效果。对于骨骼快速成长的青少年

来说，大豆是最佳食品。

大豆的成分异黄酮能促进钙的

吸收，还能阻止癌细胞增殖，对于

乳房癌、前列腺癌、卵巢癌具有预

防功效。大豆含有丰富的蛋白质，

脂质大部分是亚油酸和亚麻酸等不

饱和脂肪酸，能够有效防止胆固醇

在血管壁上堆积，预防动脉硬化。

综上所述，大豆具有丰富的营

养和各种功能，是惟一一种可以代

替肉类食品的健康食品，因此备受

人们的青睐。用大豆制成的加工食

品有豆腐、大酱、酱油和清麹酱等。

豆浆冷面的制作方法

前面提到的古代烹饪书籍《是

议全书》中有对豆浆冷面制作方法

的简单介绍：将大豆放入水中泡发，

然后用滚水焯一下，再用石磨研磨，

将研磨好的豆浆用筛子过滤，然后

放入盐调味，再把面条泡进去，最

后在上面放上蔬菜丝。要制作豆浆

冷面，首先要把大豆放入水中充分

泡发，剥去大豆的皮，放入滚水中

煮一下捞出。凉了以后用石磨或搅

拌机打磨成豆浆，再放入盐调味。

在打磨豆子的时候，可以放入一点

白芝麻、黑芝麻、花生和松仁等，

这样味道会更加香醇。然后把面条

泡进豆浆中，再放上黄瓜丝。

用不同的面条增添变化

用挂面制作豆浆冷面最简单、

方便。挂面与西方制作意大利面条

1 将泡好的黄豆放到锅里稍微煮一下。

2 未煮过的挂面。草绿色的绿茶挂面。

3 还没有发起来的黄豆。

1

2



使用的干面条相似，优点是便于存

放，放到开水里一煮就做成了面条。

制作豆浆冷面使用最细的挂面最合

适。在乳白色的豆浆中泡入白色的

面条，然后放上菜码儿装饰一下，

一碗简单素朴的豆浆冷面就完成了。

要给豆浆冷面增添一些色觉和味觉

的变化，我们可以使用小球藻挂面

或绿茶挂面。小球藻挂面是在面粉

中掺入淡水藻类小球藻粉制成的；

绿茶挂面则是在面粉中掺入绿茶粉

制成的。面条所呈现出的草绿色会

让豆浆冷面看起来更加华丽，而豆

浆的香醇味道加上面条清香中带有

一丝苦味的口感会使豆浆冷面的味

道变得更加丰富。再加上黄瓜、西

红柿、梨、萝卜芽、松仁等各种菜

码儿，豆浆冷面的观赏性和营养价

值就会得到进一步提升，食用的乐

趣也大大增加。（丹伊译）

3


豆浆冷面的制作方法（三人食用量）

材料：

大挂面三百克、黄瓜三分之一条、小西红柿（圣女果）

三个、黄色彩椒八分之一个、梨八分之一个、松仁一大

勺、芝麻若干。

豆浆：泡好的大豆两杯、炒好的芝麻一大

勺、水八杯（煮豆子时用两杯/打磨豆子时

用三杯/煮面条时用三杯）、盐一小勺。

制作方法：

1 将黄豆洗干净后，放入清水中浸泡十个小时左右，待到豆子充

分发起来以后，用手搓去豆皮。

2 在锅里放入两杯水，然后把泡好的黄豆放进去稍微煮一下，放

凉。（如果豆子煮得太熟，香味就会减少。）

3 把煮好的豆子和芝麻放入石磨或搅拌机，然后放入煮豆子的水

和三杯清水混合，细细打磨。

4 打好的豆浆用盐调味，然后放入冰箱冷藏备用。

5 将黄瓜斜着切成薄片，然后切丝；将小西红柿切成椭圆的片

状；梨和黄色彩椒切丝。

6 在锅里放入水和少许盐，等到水煮沸以后放入挂面，一边煮一

边用筷子搅和面条，以使面条充分煮熟。面条煮好以后用凉水

冲几遍，然后放整齐。

7 将面条放入容器，放上黄瓜丝、黄色彩椒丝、梨丝、小西红柿

等，然后倒入豆浆，最后撒上适量准备好的松仁和芝麻。


今年二月底，我再次踏上了阔别十六年的韩国大地。

一出仁川机场，料峭的春风迎面扑来，夹带着一

股股久违的半岛气息，湿润中微含丝丝的海腥和咸味，

但又不失清冽和温馨。我禁不住张开嘴巴，贪婪地深吸

了几口。

在助教李钟瑞先生的引领下，我们坐上了奔向首尔

的出租车。这次，我是受北京大学的派遣，将在韩国某

大学任教一年。车子在弯弯曲曲的高速公路上飞驰，我

们主客双方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转动。是啊，初次见面，

总得说些什么。但是，找到一些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也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寒暄过后，照例是一阵尴尬的沉

默。好在车上的导航系统十分殷勤，不断地发出不太自

然的人工语音，友好地提示着前方的路线方向和交通状

况。这玩意儿可真热闹，打破了我们没有话头、无从说

话的寂静，也免除了我们挖空心思地寻找话题的苦恼。

于是乎，我们也都乐得静静地坐着，用心地欣赏窗外片

片新绿的早春景色。

道路两边，似曾相识的青山争先恐后地跃入我的眼

帘。她们还没来得及露齿微笑，说一声“您好”；就又迫

不及待地快速后退，蜿蜒地飘逝而去。倏忽迷离之间，

迤逦的秀山翠峰已经把我的思绪拉回到十六年前初次来

韩国的情景之中。

那是一九九四年，说话之间居然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啦；也是这么一个初春时节，天上还下着些微雨，细雾

蒙蒙的。我受清华大学的派遣，不远千里去韩国南部的

釜山大学任教。那是我第一次走出国门，去异国他乡工

作；不用说，很兴奋，兴奋中夹杂着些许不安。当时，

中国和韩国刚刚在前一年（即一九九二年）建交。直到

我出发的时候，北京还没有直飞汉城的飞机，更没有直

飞釜山的飞机。我得先在北京饭店门口搭机场大巴去天

津，再从天津乘飞机到汉城。是的，当时汉城还没有

叫“首尔”呢。然后，再在汉城转机去釜山。此前，我

在国内还从来没有乘过一次飞机；所以，对办理乘机手

续、托运行李、填写各种表格、接受安检等程序一无所

知，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当然，国内的机场应该没

有多大问题。最叫人担心的是人生地疏、语言不同，怎

么在汉城办理转机手续、转运行李，然后再从汉城津浦

机场的国际空港乘巴士到国内空港转机呢？说出来不怕

别人笑话，我从上一年（即一九九三年）的年底就开始

为这事情发愁了。好在临出发前一个月，釜山大学中文

系（他们叫“中语中文学科”）主任金世焕教授来清华

大学访问。席间，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徐葆耕老师婉转

地表达了我的这一担忧。金教授乘着酒兴，豪爽地说：

“没有问题”。他指着同席的孟教授说：“孟教授就住在

京畿道，离汉城不远，可以请他帮忙接送一下嚜”。微

醺中的孟教授冲着我点点头，笑眯眯连声说：“好的，你

放心，到时候我去接你”。因此，我就在汉城金浦机场

出口处攒动的人头中扫视，四下里寻找孟教授那张笑眯

眯的脸。好了，终于找到了，那张灿烂可爱的笑脸，他

正向我招手呢。找到孟教授以后，就可以说是万事大吉

了。更为神奇的是，我们刚办完转机手续；就看见一个

年轻人举着牌子，朝我们走过来。牌子上居然写着清华

大学和我的名字。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一种怪怪的拼音

写法，清华的“华”拼写作HWA。原来，金世焕教授为

了双重保险，又托他们中文系一个在津浦机场工作的毕

业生来接我。小伙子带领我们到达国内空港，热情地请

我们吃中饭；然后，又请我们喝咖啡和饮料。我无功受

禄，觉得很不好意思。孟教授笑眯眯地说：“没关系，你

又见歌舞曼妙春满园袁毓林北京大学中文系

情自远方


知道吗？在我们韩国，当教授是十分受人尊敬的”。当

时，我和孟教授可能谁也想不到，几年以后，我会从清

华大学调到母校北京大学工作，他会从京畿道的一个地

方大学调到首尔的一所大学；更不可能想到，十六年以

后，我们竟会在韩国首尔相遇，共事一年。

刚到韩国，韩国人民的热情好客和处事周全，就给

我留下了感人至深的印象。以后在釜山大学工作的日子

里，我得到中文系同事康寔镇、金世焕、柳明熙、徐贞

姬和金惠峻等教授的多次帮助和款待。更为有趣的是，

有一次在餐厅偶然遇见经济系的和熊守教授，用英语简

单地聊了几句以后，素不相识的他就约我到他家作客。

这种毫无功利性的友好交往，反映了韩国人民淳朴热诚

的天性。令人难忘的是，韩国人民不仅热情奔放，乐观

开朗；而且还能歌善舞，颇具古风。在饭桌酒席上，三

杯烧酎下肚以后，就会有人引吭高歌。有的教授平时正

襟危坐、沉默寡言，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亮开嗓

子以后，却是那样地激情洋溢，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经常看见成群结队的妇女和老人，在弯弯的山道上且

歌且行，背着水桶去汲取泉水；累了就在树荫下歇脚，

三个人一伙，五个一群，围坐聊天；兴致来了就唱歌，

一个人起头，众人应和；一边唱歌，一边拍着手打拍子。

这种怡然自得、陶醉于大自然的情景，我以前只在中国

的古典诗文中读到过。没想到，现在，就在眼前，在当

代已经步入现代化国家行列的韩国，随处可以看到这种

轻歌曼舞、歌舞升平的景象。这令人感动不已，终身难

忘。当然，大学校园里的歌舞就更为曼妙和激越，也更

为令人心动和向往。

韩国大学的校园文化实在是丰富多彩，各种节日祝

祭名目繁多，花样百出。给人的印象似乎是三天一小庆，

五天一大祭，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礼仪和制度。往往是

今天上午刚刚看到有人把上一个活动的帐篷桌椅收拾运

走，下午又看见有人在原地开始搭棚架屋，铺席支桌，

呼啦啦准备下一个活动。各种文化活动的主体是学生社

团和俱乐部。就我所见，在釜山大学的校园里，各种学

生社团和俱乐部林林总总，不下几百个。每天下午4点以

后，山坡上偌大的一片树林，俨然成了各种社团活动的

大舞台；欢歌笑语，人声鼎沸，天空中弥漫着青春、明

媚甚至是狂欢的气氛。谁见了这种前景，也会把各种人

间烦恼和世俗忧愁抛到九霄云外的。其中，最热闹的当

数歌咏队、舞蹈队、民乐队什么的文艺团体，丝竹管弦，

吹拉弹唱，敲锣打鼓，载歌载舞。最让我难忘的是那种

我至今还叫不出名字的传统舞蹈：一群人围成一个圆圈，

敲着小腰鼓边唱边跳边转圈，节奏又欢快又致密，似乎

容不得你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舞者还时不时地“嗨！”、

“嗨！”、“嗨！”猛叫几声，这种充满野性的呼喊，仿佛

来自远方乡野或深山老林；让人想起我们远古的祖先们，

面对溟濛深邃、玄妙莫测的大自然时，既恐惧不安又抗

争不屈的呼喊声；更让人拍手叫绝的是，舞者还要不停

地甩动帽子上两米来长的细辫子，随着“咚！咚！咚！”

的鼓点，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韵味悠长，余音袅

袅。这种传统舞蹈要求舞者唱、舞、敲、喊、甩，多种

功夫的熟练精湛和配合协调。想起来，要掌握这种技艺

当殊非易事，看看姑娘小伙们一个个晒得红扑扑的脸蛋，

也可以猜出八九分了。我心里不禁暗自发问：“这些当年

劲歌狂舞的孩子们，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又正在干些什

么呢？”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大学校园，

本来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我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未免太傻、太可

笑了一点儿。

在我遐想正酣的时候，车子悄悄地抵达了首尔市内，

缓缓地驰进大学前面的街道。街道两边华丽绚烂的商

铺一一闪过，油炸食品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进车窗，跟

十六年前一样沁人心脾，引起了我的食欲，馋得我满嘴

生津。还没有进入校园，就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飘渺的歌

声，也跟十六年前的一模一样。进去校园以后，还果真

看见一群学生在草地上唱歌弹奏，又有一拨学生在操场

上击鼓跳舞，⋯⋯。

正是一年春好处，又见歌舞满校园，我不该对这未

来在韩国的一年充满希望吗？

2010年6月10日

草于韩国首尔


尔城郭落成至今已有六百多年，但对于首尔市民来说，沿着城墙散步却是

一桩新鲜事。自从1968年1月发生武装分子从近郊山区潜入城区的事件以来，

政府便封锁了现存最长的一段城墙，禁止普通市民擅自通行。直到1993年，

仁王山率先向民众开放，随后青瓦台后山北岳山也在2006至2007年间逐步开放了封锁

区。今天的韩国人终于能够亲临这段首尔历史重要组成部分的现场，并从一个全新的

角度远眺首尔的市区景观。

六百多年的历史

朝鲜王朝始于公元1392年，1910年韩日合并时宣告结束，前后统治朝鲜半岛五百

多年。开国后不久，太祖便于1394年宣布迁都首尔。然而，作为一国之都，除了确立

名分以外，还需要建立一系列配套制度和设施。于是，首尔城内建起了宫殿和象征儒

教王权的宗庙，并于1396年开始修建城郭。

首尔坐落于群山之中，市中心更是四面环山，分别是北边的北岳山（342米）、南

边的南山（262米）、东边的骆山（125米）和西边的仁王山（338米），统称“内四山”。

首尔城郭将这四座山连结起来，山地城墙用石头砌成，山间平地城墙则用泥土建筑。

原始的城墙大部分完工于1396年，而城门和其他防御设施则在几年后才全部建成。

二十余年以后，由于大部分城墙出现了严重破损，世宗大王下令对其进行全面整

修。整修工程始于1422年，在全国各地动员的人力超过了三十万。当时首尔的总人口

不过十万人上下，其规模的庞大可想而知。只用了五个星期，整修人员便完成了对石

墙和防御设施的修缮，并将原来用泥土砌成的部分改成石墙。

修建城郭本来是为了保护都城，但16世纪末17世纪初战乱真正来临之时，首尔城

郭却没能起到应有的保护作用。城墙再坚固，如果没有人奋力守城抗敌，也只能是形

同虚设。当1592年日本入侵首尔时，宣祖和朝廷没有在城墙周围设任何防线，而是选

古代的首尔四周原本围绕着一圈建筑精美的石墙。最近，昔日的城郭遗址成了越来

越多首尔市民周末出行的目的地。人们徒步走在城墙沿线，一边感受首尔历史，一

边欣赏城市远景，度过有意义的周末时光。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随着城郭

的封锁区域陆续向公众开放，首尔周边的环城徒步旅行路线已全部得到了复原。

那秀昊韩国外国语大学教授 | 照片金容喆

韩国的生活

首尔城郭，首尔市内的鲜活历史

首


择了不战而退弃城避难。当1624年武官李适起兵造反时，朝廷也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

丢了都城。1636年面对清军的包围，仁祖又离开首尔到南汉山城避难，最终被迫投降，

保家卫国的愿望再次宣告失败。

清军在撤兵前要求朝鲜与其缔结条约，其中包括禁止朝鲜修缮原有城墙或建造新

城墙的条款，使得首尔城郭在此后的七十年里愈加荒废。直到18世纪，肃宗才打破了

这份条约的规定，下令整修城墙。这一轮的修缮工程开始于1704年，历时五年完工。

到了近代和日本帝国主义殖民统治时期，城郭则变成了发展的障碍。1898年和1899

年，政府为铺设电车轨道拆掉了部分城墙，进入20世纪后又扩大了拆除范围。1910年

日本正式吞并了朝鲜半岛之后，便计划作为其亚洲战略的一环，在半岛推行现代化。

1912年，殖民政府公布了首尔现代化计划，拆除了市内平地上的大部分城墙。直到

1975年，韩国政府才将城郭的整修提上日程，修缮工程直到今天仍在继续。2006年，韩

国文化遗产厅和首尔市开始共同推行首尔城郭的修复工程，计划2013年完工，并计划

完工后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报世界遗产。

首尔城郭给游客们提供了多种选

择，既有适合短途散步的路线，也

有可进行长途跋涉的蜿蜒崎岖的山

间路段。


“要想感受首尔的历史，去宫殿看看就行。但沿着古时候的城郭走上一圈，则能让人直观地看到

首尔城的规模和讲究风水地理的城市规划，让你对这座城市产生新的认识。”

1 首尔城郭北岳山路段中既是起点也是终点的彰义门。

2, 3 沿着首尔城郭漫步，可以一边感受首尔历史的重要部分，一边从另一

个角度审视这座城市。

11

1

2

1

2


首尔城郭的今天

原本长达十八点二公里的首尔城郭，只有十点五公

里保留到今天。在未遭破坏的墙体当中，最长的一段几

乎能从北部的北岳山延伸到西边的仁王山，尽管中间也

有部分间断。其他区段相对较短，主要位于首尔东部从

惠化门到兴仁之门（东大门）之间的骆山一带，南部的

南山上也有分布。在所有的现存墙体当中，最受欢迎的

就是仁王山和北岳山之间的城郭。这段城郭周围在相当

长时间里曾经是禁行区域，神秘感大概也是这里现在受

欢迎的原因之一。

具某长期在首尔居住，但说起要和两个哥哥一起游

览首尔城墙的打算，仍显得十分兴奋。“这次终于能爬

上北岳山了，心里挺激动的”，他说。“我们在首尔住了

四五十年，对北岳山很有感情，但以前只沿着盘山公路

开车去过山上的八角亭。”在市中心工作的曹某从公司

就能看到仁王山和北岳山，她每个月都要去首尔城郭

散一两次心。她说：“我最喜欢站在山顶眺望首尔全景的感觉。城郭上视野很开阔，还

有很多观景台，方便大家欣赏周围的景色。”她的同事李某也表示同意，同时还指出：

“要想感受首尔的历史，去宫殿看看也行。但沿着古时候的城郭走上一圈，能让人直

观地看到首尔的规模和讲究风水地理的城市规划，对这座城市产生新的认识。”

城郭大多依据山峰和山脊的走势而建，游客们在欣赏优美的市区景观的同时，也

能保证相当的运动量。从彰义门出发往东边走，城郭随着北岳山的坡度愈加陡峭，曲

曲折折的阶梯考验着游客们的体力。然而一旦登上山顶，便能呼吸到清爽的空气，欣

赏到山峰之间那安静平和的首尔远景，之前的疲劳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充分享受完眼前的景观以后，游客们还可以通过城郭本身去探访历史的痕迹。城

郭中既有最初太祖时代建成的部分，也有世宗时期整修工程的产物，还有几个世纪后

肃宗时期新建的城墙，三个时期的城郭建筑形式有着明显的区别。最初的城郭使用的

石头体积很小，形状也不规则，却和谐地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世宗时期重新整修时

主要用长方形的大石块，石块之间的空隙则用小石子来填充，既保留了浑然一体的

感觉又加强了线条的规律性。18世纪的城郭特征最为明显，使用的全部是用花岗岩加

工而成的正立方体，墙体坚固而雄伟。在城郭东北角的肃靖门以及另外几个城墙交接

处，可以看到这三种建筑形式并存的景象。

如果游客细心观察会在墙上发现一些刻着字的石头，它们大多记录着施工日期和

负责人的名字。另外，由于修建城郭时动员了半岛各地的劳工，个别地方的墙体上还

标记着建造者的出身地。城郭共分为九十七个区段，每段长度约为一百八十米。这些

区段不用数字编号，而是用千字文正文里的汉字进行区分。第一段城郭在北岳山顶附

近，以千字文的第一个字命名为“天”。由此向东按顺时针方向依次排序，直到再轮

回到北岳山顶。最后一段命名为“吊”，也就是千字文的第九十七个字。

3


城郭本身的形态也很有特点，最明显也最典型的便是女墙（城墙顶部的小墙）。

各段女墙之间有着狭窄的间隙，远远看去就像大牙齿。每段女墙上都钻有三个枪眼，

两侧的两个与城墙保持水平，中间的枪眼则向下倾斜，方便守军兼顾远处和近处的敌

人。此外，城郭两侧还有长方形的雉墙和高大的曲墙，使守军能够从多个角度向敌

军射击，从而保护城墙的两侧。沿着城郭步行一周，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是雄伟的城

门。在四大城门当中，东大门（兴仁之门）和南大门（崇礼门）依然矗立在繁杂的市

中心，不过崇礼门在2008年的一场火灾中被烧毁，目前仍在修复当中。西大门（敦义

门）在日本帝国主义殖民时期曾被日本统治者拆除，预计将于2013年完成复原工程。

四大门中只有北边的肃靖门依然保持着原有的风貌。

徒步旅行新风

首尔城郭既是记录城市历史的珍贵文化遗产，也是当今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城

郭包围着城市的中心地段，各地的游客都能很方便地前来游览。城郭既适合短途散

步，也有蜿蜒崎岖的山间较长路段，给游客们提供了多种选择空间。现代人常常因为

急于到达目的地，而失去了观赏沿途风景的闲情逸致。但另一方面，也有不少人在努

力放慢速度，不局限于目的地本身，而是花更多时间去回味自己走过的旅程。

在这些注重享受过程的人当中，徒步旅行的人气越来越高。为了向更多的韩国人

介绍这项新兴的休闲活动，政府还全力支持新建了专门的教育机构——韩国徒步旅行

学校。该学校的网页（www.kts2009.com）上对徒步旅行作出了如下介绍：“登山的目

的在于克服危险和逆境，通过冒险与挑战给人带来成就感；而徒步旅行则尽可能地降

低危险，使人们能够安全而轻松地享受沿途风光，从而达到融入大自然的目的。”

朝鲜半岛上有几条较长的徒步旅行路线。智异山是南韩本土的最高点，山顶海

拔高达1916米，在每个韩国人的想像当中，那里的高山幽谷都有着一份特别的神秘

感。最近，智异山周围的山路被指定为环绕智异山的徒步旅行专线。专线全长三百多

公里，基本未经人工开发，完好地保持着自然的原貌。整条路线共分为几段不同的区

域，各区域一天之内即可走完。

在韩国西南部的济州岛上，也有一些天然

路线分布在海岸周边，对南韩的最高峰汉拿山

（1950米）形成了包围之势。岛上共有十五条

专线，从西岸到东岸全长二百一十五公里，预

计今后还会增加更多的路线。首尔近郊的北汉

山周围也在修建徒步

旅行路线，其中第一路段“巡礼路”已于

今年3月向公众开放，整个项目将于2013年全

部完工。继登山之后，徒步旅行作为有益身心

健康的一种全新生活方式，受到了越来越多韩

国人的青睐。（行程译）

1

充分欣赏了展现在眼前的风景后，

可以通过城郭走进历史，开始历史

之旅。


韩国文学纪行

朴婉绪

朴婉绪（1931～）在四十岁那一年发表《裸木》登上文坛，之后发表了大量的

世态小说，以描写人的伪善与双重性格见长，被誉为“这一时代卓越的故事家”。

她还创作了多部长篇小说，主要以自己的战争体验为基础，描写战争对家族史的

影响。


评论

期以来，有关描写“六・

二五”战争和南北分裂

的历史题材几乎被男性作

家“垄断”，而惟独朴婉绪另辟蹊径，以

女性特有的视角和感受再现这段历史，开辟

了韩国历史小说的新篇章，是韩国文学史上

不可多得的存在。特别是她的小说将平凡的

微观世界积极地纳入到小说舞台上，以更丰

富多样的叙事内涵再现战争给个人生活带来

的更深更隐蔽的创伤，而这些往往被男性的

以力量原理为基础的宏观历史认识所遮蔽。

朴婉绪用具体的经验和内涵丰富的方式阐释

历史或政治等大素材，这种熟练的叙事才能

不仅表现在现实题材的作品中，同时也充分

体现在描写“六・二五”战争和南北分裂的作

品中。从日本帝国主义殖民统治时期到“六・

二五”战争爆发前后的历史动荡期，正好与

朴婉绪个人的幼年到青少年时代相吻合，因

此，在自我形成的最敏感时期她所亲历的历

史性暴力在她的小说里以不可磨灭的精神创

伤不断地重现。

在朴婉绪的以“六・二五”战争为题材的

作品里，战争对女人来说是一种无法理解的、

突如其来的横祸，一种某一天家里包括儿子

在内的男人们惨遭杀害的悲剧。尽管如此，

在被战争破坏的环境下，幸存的人还得继续

生活。意识形态这个怪物吞噬了她们的男人，

对此她们当然不能接受，也不能原谅。

但是，她们不得不承担这一突如其来

的家庭生计责任，对于此时的她们

来说生活只能是一个如何生存的问题。

与朴婉绪描写“六・二五”战争的大部分作品

一样，在《机场遇见的人》里主要关注的也

不是战争本身，而是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女

人们的生活。因为在后方，她们代替男人为

家庭的生计而做的斗争不比在战场上男人们

的遭遇轻松。在《机场遇见的人》里，美军

的军营免税店是一个当时韩国女人们为了生

计，与贫穷拼命相争的一个象征性舞台。从

这个意义上说，《机场遇见的人》里在美军军

营免税店工作的韩国女人把美货藏在像盔甲

般臃肿的衣服下蹒跚走路的可笑样子并不可

笑，相反，它是一个悲剧，因为这就是战后

韩国人生存状况的真实写照。

众所周知，“六・二五”战争既是分为南北

两侧的同族人之间自相残杀的内战，同时又

是分为东西两方的世界意识形态体制在朝鲜

半岛激烈相争的国际战争，战争使美国真正

成为韩国的盟国。对当时的韩国人而言，美

国是韩国的救星，既保护了韩国的安全，又

给因战争成为一片废墟的韩国提供了所需物

资。在当时，只要美国人路过，就会看到一

帮衣衫褴褛的韩国孩子们围过来喊道：“给我

巧克力，给我糖”的场面，它象征着两国作

朴惠泾评论家

女人的“六・二五”——评朴婉绪的《机场遇见的人》


长


为自豪的施舍者和贫穷的受惠者的关系。孩

子们在路上向美军喊“给我”，而大人们则在

美军军营免税店偷运美货。在战争废墟中陷

入极度贫困和生存危机的韩国人眼里，有生

以来第一次看到的、充满神奇美货的美军军

营免税店是一个憧憬的对象。因此，对当时

的韩国人来说，也许免税店里的神奇东西已

经超越单纯的生计手段，成为保证未来幸福

的神秘护身符。也许在《机场遇见的人》里，

韩国女人们偷运免税店里的美货，真正要偷

运的实际上就是憧憬未来幸福的深切希冀。

然而，不管是为了眼前的生计，还是为

了未来虚无缥缈的希冀，韩国人不得不在美

军面前卑躬屈膝，当然对这时的韩国人而言，

免税店里的美国货是羡慕和憧憬的对象，同

时也是认识自己的衣衫褴褛和卑躬屈膝以及

低人一等的对象。从这个意义上说，意识形

态不仅仅存在于前方的战场，屈服于美国资

本的威力，承受穷国百姓的委屈，后方的女

人们同样经受一场意识形态的战争。在《机

场遇见的人》里，“无大小”口里脏话不断，

其骂人的话“婊子养的杂种”也不知是哪国

的脏话，而她却在对美军卑躬屈膝的人们面

前堂堂正正，犹如战士一般。“无大小”顽强

地咬住美国兵的胳膊，因为他要把还可以吃

的肉块扔到汉江。此时她那“犹如即将灭绝

的猛兽一样看起来孤独得近乎完美”眼睛生

动地证明，“在三千万人靠美国佬养活的”现

实里，她的那种不甘心屈服于强者的斗争该

是多么地孤独和无助。她和别的女人一样，

也把美国货像盔甲一样藏在身上蹒跚走路，

但是在她眼里，对陷入生存危机的韩国人讲

什么卫生不卫生之类话的美军的奢侈行为简

直就是一种罪行。

她希望上战场的丈夫死得像真正的军人

那样光荣，或者她坚持说“你们以为三千万

人都是靠你们养活的，其实也有靠韩国人养

活才没饿死的美国佬。我就是养活美国佬的

韩国人，我丈夫就是那个美国佬”，是因为对

她而言生存固然重要，但是比生存更重要的

是生命的尊严。所以，她所说的“等去了美

国你就瞧着吧，我决不会学美国人用卷舌头

骂人，就算骂也要用韩国话骂个痛快”这句

话里，除了朴素的爱国心之外，还饱含着更

顽强的意志，也就是说在恶劣的环境下也不

要放弃自己的尊严。既然如此，我们看到濒

临灭绝的猛兽一样可爱的眼睛，怎么能不同

意作品话者的如下感慨呢？“三千万人都在沾

美国佬的光，只有她一个人在施舍美国佬，

这种做法是多么孤独而不着调啊。但是她绝

对做得出来。”（张春植译）


koreana summer 2010 (chin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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