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中文学2018年9月20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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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梁惠焜 校对：周春艳 版式：张开云

他爱吃月饼，特别是那种馅料是蛋黄的月饼，一次能吃好几个。

临近中秋，他给母亲打电话，说：“妈，我给您寄了一盒月饼，这个中秋节，我争取赶回来。”

母亲在那头笑：“傻孩子，你回来就行，还寄什么月饼来。”

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和他相依为命，供他吃穿，供他上完大学，吃了很多苦。他一直想，要给母亲晚年幸福，要让母亲为他骄傲。本来计划这个中秋节回家陪母亲的，但新交的女友姗姗，说中秋节不想回家，且需要她陪。他跟母亲没说实话，这个中秋节他赶不回去，但良心上又过不去，于是给母亲寄了一盒月饼，一盒他最爱吃的蛋黄月饼。他想母亲也肯定爱吃的。因为每次他吃着月饼的时候，母亲就会喜笑颜开，在一旁说：“我就知道蛋黄月饼最好吃，特意给你买的。”他想让母亲尝尝，可母亲总是摆摆手，走开了。

月饼很快就送到了。

母亲打开精美的包装盒，看到整整齐齐的两排月饼。这月饼圆圆的，皮酥酥的，小巧玲珑，很是精致，不像一般的月饼又大又厚，肯定味道不错。母亲捡了点掉在盒子里的酥皮，放进嘴里尝了尝，满意地赞道：“是真不错，味道超级好。”他再打电话来，母亲便问：“这月饼哪买的？很贵的吧。”

他便得意洋洋地说：“台湾老板从台湾带来的呀，公司每个人都发了一盒，肯定不错啦，这叫蛋黄酥。”

“那你不还没尝过？”母亲惊叹。“吃过了呢，有同事不爱吃月饼，

我吃了好些，味道真棒。”他赞不绝口。母亲把这话听进心里了，挂了电

话后，把那盒月饼细心地收了起来。当他再次问起月饼的事，母亲便回答：

“那月饼早吃完了，我当早餐吃了，那味道真是不错。”

他回家的日子一推再推，先是说公司忙，要晚一点，后来干脆实话实说，说要陪女朋友。母亲起先说家里的花生挖了，可以带点过去，又说芝麻

割了，打了一点黑芝麻糊，让他带点过去。听到他提女朋友，母亲这时惊叹起来：“呀，祝贺你呀，那就好好陪女朋友吧。不用回来了，钱够吧，不够我再给你寄一点。”

见母亲没有反对，他眉飞色舞地给母亲讲姗姗是多么可爱、多么善良、多么贴心的一个姑娘。母亲在那边听着，隔着千里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母亲开心的气息。

回家的事，自此后就只字未提。三个月后，他和姗姗分手了。失

落的他，回了老家。去开电视，就见电视柜上那盒月饼还摆在那里，基本原封未动。再看日期，早就过期了。

他觉得母亲浪费，便嗔怪：“妈，您不是说吃了吗，怎么还在呢？”

母亲轻描淡写地回：“你不是最爱吃蛋黄月饼的呢，一直帮你留着，哪知道，留着留着，就过期了。”

有泪从他的眼眶里涌出，他背过身后，望着墙角：“妈，以后有啥好吃的就赶紧吃……”

秋晨之韵

李海波

摄

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在《月是故乡明》一文中这样写道“每个人都有个故乡，人人的故乡都有个月亮，人人都爱自己故乡的月亮”。读着季先生的佳作，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故乡的明月。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印象里，故乡的月亮总是那么洁白无瑕，晶莹剔透。故乡的月，月圆时似银白的玉盘，月弯时似摆渡的小船。每到明月高照的夜晚，我们一群孩子就爬到生产队场头两座偌大无比、高耸接天的草垛上玩耍。感觉只要登上草垛就可以“上天”见到嫦娥了。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草垛时，月亮却那么无情地又上了更高层。我们张开双臂，对着星空，一边狂呼，一边作飞翔状……皎洁的月静静地悬挂在那儿，她压根不领我们小毛孩的情，却将清辉毫无保留地洒向村庄的每一个角落。月光照在身上，似母亲的手抚摸着我们，温暖而柔和。

那个年代，家里颇穷，连煤油灯都点不起。月亮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就是一个神物，她给我们带来光明、快乐与希冀。我们常在月光下玩捉迷藏。小伙伴们分成两小分队，各自选出一名能者当小队长。然后，每队占领一

个大草垛，就地取材制造一堆“手榴弹”（小草把）作武器，双方对峙“打仗”玩。一次，我方被对方打败后埋在草垛里不敢出来，等我们好不容易钻出草垛时，却发现“敌方”早没了踪影。为报复对方，趁着清亮透明的月色，跑到对方小队长家屋后的桃树上，拣最大最红的桃子摘了一衣兜。然后，兴高采烈地躺在草垛上，望着皎洁的明月，数着满天闪烁的星星，美美地吃着脆甜的桃子，心里十分惬意。

到了中秋节晚上，父母早早摆好供桌、香烛。供桌上堆满了花生、荷藕、月饼、水果等各种祭品。在那个绿树环抱的草屋门口，一家人有说有笑，围坐在“敬月桌”旁，一边翘首盼月，一边听祖父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听着听着，忽然间，月亮就悄悄地爬上了树梢，露出盈盈笑脸。一阵鞭炮齐鸣，

“敬”完月亮，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分享那块宝贝似的月饼了。那时，月饼稀缺，一人只能得指甲盖那么大，却吃得津津有味，其乐融融。人在欢笑，月亮也笑，其情其景，妙不可言。一幅月圆饼圆人团圆的美好画卷，记忆犹新！

后来长大读书，每逢中秋夜晚，便凝视一轮明月低声吟诵李白的《静夜思》诗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

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还吟诵杜甫的《月夜忆舍弟》中的诗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偶尔还借月光写作业。再后来，在城里成家立业，再也没见过月亮悄悄爬上树梢的美妙景致了。即使特意赏月，只能见她吃力地从楼距间钻出来，一晃就不见了。我亦去过许多风景胜地，也曾见过与故乡一样的月亮，但心里总觉得异乡的月亮不如家乡的月亮那么圆润明朗，甚至还会生出许多莫名遐想。

月到中秋分外明，我把问候遥相寄；皓月当空洒清辉，中秋良宵念挚心。月是故乡明，水是故乡甜，人是故乡亲。其实，天上只有一个月亮，离乡的游子不管身在何处，也不管远隔千山万水，都会在有月亮的时候共赏一轮明月，把满腹的思念与美好的愿望托付给亘古不变的月亮。“月是故乡明”，充其量是因为身居异地的游子对故乡多了一份思念，一份根深蒂固的乡愁。

正如季先生所言：然而，每值这样的良辰美景，我想到的却仍然是故乡苇坑里的那个平凡的小月亮。见月思乡，已经成为我经常的经历。思乡之病，说不上是苦是乐，其中有追忆，有惘怅，有留恋，有惋惜。流光如逝，时不再来。在微苦中实有甜美在。

月是故乡明（散文） ■田心

过期的月饼（小小说） ■刘希

看着天上的那一轮金黄最容易引发无限的遐想今夜月亮住在天上而她住在异乡——一个托腮凝望夜空的姑娘正在看着月亮把心事想——家里不停忙活的老娘白发是否又有一缕添在了头上？田地里不断劳作的爹爹皱纹是否又有几条爬在了额上？月亮表面的山川沟壑瞬间布满沧桑在她的眼里渐渐摇晃慢慢变幻为故乡的旧模样模糊成悠悠岁月的河床

看着月亮想着爹娘想起了千万里外的故乡今夜她和月亮一起流浪今夜她和月亮一起回乡踏着月光就好像踩在故乡的土地上携一抹金黄就好像手捧故乡的稻麦香每一粒灿烂的星子在头顶闪光就好像爹娘慈爱牵挂的一个个念想

被举樽相邀过曾把酒临风过中秋月，浮动的桂香把它擦拭得锃亮一些心事，开始弥漫而匆忙

返乡的人背着月亮赶路畅饮的人蘸着月亮下酒热恋的人对着月亮许诺而我，把月亮执意拴在异乡窗前为一首乡愁的诗营造意境起承转合处，有双亲的白发染湿眼眶妻儿的笑脸温暖心坎

中秋月

是一盏玉盘，被时光打磨铮亮的温馨点亮人间所有的灯火把酒言欢的畅怀总与圆圆的幸福有关

是一块月饼，被思念孵育饱满的意象叙说记忆传承的故事不言自明的伤感总与厚重的期盼有关

是一枚胎记，被岁月雕琢光鲜的情怀喂养游子心坎的落寞哭不出的疼痛总与遗失的乡愁有关

是一首诗，平仄的韵律吟哦天涯共此时的浪漫是一幅画，古典的意境临摹千里共婵娟的憧憬

看着月亮想故乡（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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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春萍

中秋夜（外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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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巨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