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轶事之黄河滩滩滩 - xjyszb.c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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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阳柳编搭上一带一路快车,销往韩 日美等国每年赚千万”,这是前几天,《新济 阳》报的头条。看着画面中堆叠整齐的柳 条筐,我的脑中立马浮现出一副美丽的画 面,那是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妈妈正埋头编 柳条筐的画面。 那是1968年的初秋,昏暗的油灯照着 清冷的地瓜窖,照着妈妈被麻花辫儿遮住 的俊俏脸庞。17岁的妈妈和16岁半的翠 姨,正并排坐着,两手交替忙碌着。突然, 打着哈欠的翠姨抬起头来说:“姐姐,这后 半夜还挺冷呢,咱先回去睡觉吧。”“抓紧 编,忙起来,手就不冷了。”妈妈说:“明天这 20个筐的钱可都算好买啥了,家里还等着 用呢。编的不够数可不行!”妈妈语气坚 决,不容反驳。 一个月之前,生产队长带回了一个好 消息:每个生产队出五个人,去收购站学习 编柳条筐。学成后,可以不用下地干活,全 职在家编筐。只需每天往生产队交一块 钱,就能顶工分算满勤。(满勤是每天早晨 1 分,上午2分,下午2分,一天合计5分。)一 个工分价值7厘钱,全天工分总价值3.5 分。选择编筐,就意味着,工分的价值陡然 升值了 6 倍。但是,报名的人还是很多,扣 除交生产队的钱,多编的多赚的就是自己 的了。因此,生产队还在村里进行了“择 优”录取。 第一批名单里,是没有妈妈的,据说和 家庭成分有关系。但是,妈妈很快通过了 对翠姨样品筐的看、拆、编,她不仅掌握了 柳筐编制的全套工艺和流程,还在手法上 成了翠姨的师傅。妈妈总是在夜里带着翠 姨偷偷的编,再经过翠姨的手,将小筐悄悄 的卖到收购站。 不久之后,偷偷编柳筐的妈妈,在生产 队会议上被点了名。奇怪的是,妈妈和姥 姥不仅没有挨批,还被队长号召来学习。 这是咋回事?原来, 队长被收购站通知: 有个编筐好的,她的 柳活儿件件都能当 做样品,要鼓励这个 人多编。而这个人,就是妈妈。 那个时候,常编的货号种类不多,型 号却不少。最常编的叫“套五”。就是每 组有五个小圆筐,最小的直径3厘米,最 大的直径 30 厘米,小的放到大的里面,一 套另一个,这样一直将五个套装起来。其 中的小号最难编,连一根细柳条都用不 完,须得用小指将柳条头从底下小心勾出 来,细细的压。手指粗大的、手法笨拙的, 根本就办不了,他们只好选择“套四”和 “套三”。除此之外,还有椭圆形的各式小 筐,有呈放水果的、有摆放食品的,有带提 手的盛衣筐,有需在底部装轱辘的小货 筐。 就是这些零零碎碎的小柳筐,成了那 几年家中重要的资金来源,缓解了家中的 窘境。 1982 年,结婚后的妈妈,依然选择了她 热爱且熟悉的柳编来补贴家用。这时,各 家都有了自留地,妈妈就白天下地,晚上编 筐。 妈妈一坐一编就是大半夜,我也会坐 在小杌子上,陪她到大半夜。往往我的眼 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在嘴里叨念着:“看着 妈妈编筐筐,卖了筐筐买苹苹。” 那就老老实实看着妈妈编筐吧,只见 妈妈先将在清水中浸泡绵软的柳条拿到身 边,用左手将柳条摁在膝盖上,再用右手巧 妙旋转徘徊。摁住,别上来,压下去,再绕 一下,很快,一个滚圆的米黄色的筐底儿, 就平铺在了腿上。接着,妈妈微微挪了挪 膝盖,用右手续上一根柳条,沿着那个筐底 儿,轻轻向上编,一根再续上一根,转了一 圈又一圈。等编的差不多了,妈妈拿手指 比比高度,再拿出米尺量量,确定已编到了 标准高度,才抽出右手,垂垂后背,要放松 一下的样子。 碰到有花边要求的,是要多费些工 的。花边有柳条状的,也有麻花状的,虽是 比照样品而来,却也加足了妈妈的心思。 待编好了花边,就是筐上面的细活儿。先 收边,再编提手,最后还要整形。待整形完 毕,才算是真正的成品。 我曾经问过妈妈编小筐赚多少钱,她 说除了交生产队的,每天能剩5毛钱。我 说这么少,妈妈笑笑说,我编的都是一级 品,是赚的最多的呢。末了又说,都是出口 国外的,必须要编好! 在我国,柳制品的外贸出口,是从 1960 年开始的。再往前追溯,在新石器时代就 出现过用柳条编织的篮和筐,在春秋战国 时期,用柳条编成杯、盘等,外涂以漆,称为 被桊。到了唐代,进沧州和宁津以北地区 的柳箱已经很著名。宋代,人们用柳条做 箱箧。随着柳编工艺的成熟,逐渐有了衣 箱、笸箩、簸箕等。 曾经辉煌鼎盛的宋代文明已经远去 1000年,我记忆里的小柳筐也已同我挥手 作别 30 年,那些光鲜、精巧的柳编工艺品, 时而朦胧,时而清晰。 我是曾经寻找这份记忆的,而且找的 很努力。那是2012年,刚从南方回来的我, 曾将柳编—这个与我有着特殊情怀的, 家乡特有的手工艺品,列入我的创业项目 之内。 可是,待做完市场调查后,我却又止步 了。熟练的柳编人员已经进入了暮年,中 年无人接替,青年还需要培养;适用于柳编 的柳种也已非常稀少,种植培育同样需要 过程……但是,当《新济阳》报的头条映入 我的眼帘,当看到50年前的编筐热情又在 丰盈着今日出口创汇的激情,我的心便瞬 间又沸腾起来。 柳编,这个同我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 的词汇。柳编制品,这个同我家有着美好 渊源的工艺品。唯愿你,乘着“一带一路” 的东风,越飞越高,越走越远! 作者单位:大鲁阁 XIN JIYANG 4 2017 年 10 月 24 日 济阳人文 地址:济阳县政务中心西三楼 办公室: 84232016 广告部: 84231818 新闻部: 84232038 专栏部: 84236280 副刊部: 84232018 邮编: 251400 E-mail: [email protected] 新济阳 责编:窦吉华 尹聪 美编:刘娟 本版电话 84232018 E-mail:[email protected] 故乡的村子原来就在黄河大堰下,大堰 以南是一望无际的黄河滩。父亲说,黄河以 前就在大堰跟下,后来黄河水经过几次改道, 逐渐南移,变成了现在的河道,离大堰约三公 里。四百万年了,黄河这条世界上含沙量最 大的河流,以律动之姿向东流去,当它深情地 回望身后的这片土地,那淤积出的肥沃河滩 地,数不清的庄稼总是以身相许。黄河滩,它 是大自然的恩赐,它是我们村的大粮仓。 在童年的记忆中,河滩肥沃的沙土地总 是孕育着丰富的农作物,花生、地瓜、大豆、玉 米、高粱……它们优美的丰姿、饱满的果实和 馨香的气味,让我至今梦绕魂牵。 每年春天,等到家里的枣树冒出一寸来 长的嫩芽,我们就开始种花生了,花生最喜 欢河滩里的沙土地。父亲把一颗颗精心挑 选的花生种子,点种在地里,父亲说:“花生 会翻身儿,不管埋在土里的花生头朝哪个方 向,小芽都会拱出地面。”我却总担心花生长 不出来,跟在父亲身后不断地跑来看,不几 日,花生就冒出嫩芽,不久,一簇簇小苗就在 田里摇曳,微风吹过,招摇着身姿回应着我 的期盼。父亲每天都到河滩地里转悠,看着 这些苗苗,他宠溺的眼神仿佛是看着自己的 孩子。 夏天的大河滩一片绿油油,肥沃的土地 庄稼是狠劲的长,花生已悄悄开完了花,一颗 颗果实正在地下鼓粒。地瓜更是恣意生长, 攻破了土地的脊梁,调皮的孩子忍不住偷偷 扒个小地瓜吃,被大人看见一通臭骂,说糟蹋 了粮食;豆子长得真好,豆棵快到大人的腰 高;暑假,姐姐在玉米地里割草,刚刚吐缨的 花蕊落到姐姐头上,星星点点。宽阔的大河 滩里的草,姐姐割一个暑假,然后放到场院里 晒成干草,够家中的老牛吃一个冬天。 秋天来了,草地里不时蹦出长着复眼的 大蚂蚱,村里的锁柱拿着锨满坡转悠,寻找仓 老鼠的窝,仓老鼠的洞穴如迷宫般七拐八绕, 最终逃不脱锁柱的“火眼金睛”,锁柱一天总 能找到一两个仓老鼠洞,把洞穴掘个底朝天, 一个洞里能藏着好几十斤的豆子和花生,颗 颗饱满,这都是仓老鼠用来过冬的食物。 我屁颠屁颠的跟在邻家哥哥的后面,哥哥 把一些花生,豆荚,玉米,地瓜放在一起,从大人 身上蹭来火柴,找些干草豆叶,就开始点火,约 一顿饭的功夫,扒拉出烧烤好的作物。我剥开 一颗花生,冒着热气放进嘴里,虽然是外糊里不 熟,但那个味道却是说不出的清香。父亲任我 四处疯玩,顾不上我,他忙着收获成熟的庄稼, 饱满的花生,成实的豆子都被拉到场院晾晒,一 车车的地瓜也拉回了家…… 但是黄河不总是这样温柔,秋天的季 节,正是黄河的讯期,记得一年,庄稼即将成 熟,人们正在地里干活,听到有人大喊:“快 跑啊!黄河要决堤了。”满坡的人都向大堰 上跑,刚跑到大堰,黄河水已冲破了防汛的 第一道小堰,河水如一道白线从东南方冲 来,瞬间,河水淹没了花生,地瓜,大豆,慢慢 的,玉米和高粱也没了头,河水冲到大堰前, 在堰下汹涌的打着旋儿,很快水到了树的半 腰,老鼠“吱吱”叫着往树上爬。惊魂未定的 人们在大堰上看着无情的河水,议论着,感 叹着,惋惜着…… 黄河滩的农作物旱涝不保收,河滩里的 地我们也不需要交公粮,收多收少,都是自 家的东西,因为有了河滩大片土地的补给, 我们沿河村人们的生活相对是比较富足,多 数时候,黄河滩丰富的“尤物”,被人们收获 回家,被人们尽情食用。 黄河滩,一日日,一年年,用它那宽阔的 胸怀厚待着黎民百姓,奉养着天下苍生! 作者单位:曲堤镇中心小学 故乡轶事之 故乡轶事之 黄河滩 黄河滩 黄河滩 李玉华 李玉华 五天的时间,因了今年国庆与中秋的重 叠,比以往的时候更加值得珍惜和怀念。从 日照到济阳,无论是回去时的五个小时,还 是回来时的十个小时,品味的是团圆,留下 的是幸福,回忆的是无尽的乡愁。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份守候。村口 的小路,有父亲一天一天的足迹,从春夏到 秋冬,从我外出求学到而今奔波忙碌。不论 是刮风下雨,还是傍晚黎明,只要是我要回 家了,父亲必定在那路口等我,蹉跎的身影 来回踱步,一步步丈量我回家的路途。有了 父亲的守候,时光再变,我也不怕回家迷路。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种滋味。呼啦 呼啦响的老风箱,灶堂里撩人的火焰,大口 锅上腾腾的热气,一种熟悉的味道沁入脾 脏。每次回家,母亲就蒸上我爱吃的茴香苗 大包子,个大馅多的包子让人馋涎欲滴,咬 一口既有茴香苗的特有香气,又有柴火燃烧 的烟熏味,总让我撑得坐不下来。记忆中的 小时候,袅袅的炊烟就是回家吃饭的信号, 是母亲对我们兄弟姊妹回家吃饭的召唤,那 个风箱、那口大锅陪伴母亲一路忙碌。八月 十五那天,我抢着给母亲拉风箱,弓背的母 亲不顾那腾腾的热气往篦子上放包子,母亲 突然说:“这才是我的乖小子”,那一刻我心 里特别暖,眼泪快要迷了眼。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次团圆。小时 候,每当外出的大哥回到家,就会有一桌子的 好菜,没有山珍海味,欢声笑语依旧不断。后 来,每当外出的我回家,即便不是节日,兄弟姐 妹们也要一起回家,就是为了团圆。小时候的 八月十五,我们吃着几块月饼蜜口香甜,围坐 着院子里看一轮明月,想象着月宫的嫦娥和玉 兔。今天的八月十五,孩子们已经长大,他们在厨房里忙碌,从 集市上买到的小鲫鱼,炸至酥黄,一壶老酒散发着香醇,我最想 看的,就是父亲母亲坐在椅子上看我们的笑脸。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片丰收。到处是忙秋的景象。 田里,有联合收割机轰鸣,两边是整齐的玉米秆,后边是平整 的土地。红红的山楂,绿绿的萝卜缨子,白白的棉花,风中摇 曳站在沟边路旁的鬼子姜,与路边一簇簇的地雷花争奇斗 艳。村边的路旁,晾晒的玉米,是满眼的金黄。满载着玉米 的三轮车突突而过。这景象从未改变。只是当我走在田间, 找不到我原来小时的模样。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轮明月。村庄的夜晚,寂静而黑 暗,夜空的明月依旧,繁星依旧。每当我站在院子里仰望星 空,总能想起我小时候仰望星空的样子,现在的我与那时的 我融为一体。在月光照耀下,我好像从未长大,从未走远。 仰望着星空,我沐浴在黑暗的夜里,我想着明天的太阳入 眠。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多想像小时候一样,数着屋顶的檩 条子,盼着天亮,迎着初升的太阳,冲向田野,冲向蓝天。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份怀念。我想,无论走多远,这 都是起点,无法忘记,一生的惦念…… 作者系城区居民 刚来的邻居大嫂给俺送来个 大南瓜。那南瓜能有米数长,细 头也有碗口粗,黑黝黝的冒着 油,活像个非洲胖娃娃。大嫂抱 着非常吃力,累得上气不接下 气,花白的头发打了绺,汗一个 劲的往下淌。感动的我不知说 啥好,“您老人家辛辛苦苦种得 不容易,咋给俺送来呀?”只见那 大嫂一腚坐在地下,等喘过那口 粗气来才打开了话匣子。 “大妹子,你这话可说瞎了!这 南瓜就像扶着墙根长大的孩子,也 没破本也没破利的干拣来。”我不信 哪有这天上掉馍馍的便宜事。她就 实实在在的说起这南瓜的经历来。 原来她自个住在农村老家,孩子们 都不放心,就把她搬到城里来。临 来时她把大院子翻吧翻吧,抓把南 瓜种种上。也是有搭无搭的,收了 是拾的,不收不就是丢把种子吗? 一夏天也没回家管一管,秋后回家 一开大门,可把大嫂喜煞了,满院子 横躺竖卧的净是大南瓜!恣得她裂 着大嘴给孩儿们打电话,让他们回 来拉南瓜,回得话不是“不稀罕”就 是“没时间”,小女儿更干脆—“不 够汽油钱”。说到这里气得大嫂嘴 唇都哆嗦: “你看这些吃炸了毛的东 西该杀不该杀?这么好的南瓜竟然 不稀罕?这要搁在60年前,比现在 的人参海参还珍贵!我那老大就是 用几个南瓜救活过来的。这是好了 疮疤忘了疼!你们不稀罕我稀罕。 我就摘吧摘吧装了一电动车箱拉回 来了,左邻右舍家你一个他一个的 分分,省得糟踏了老天馈与的东 西。大妹子你不会嫌孬吧?” “老大嫂这话咋说的,我感激 还感激不过来呢!”可我不能无功 受赏啊!塞给大嫂十块钱,权当报 答她。她狠狠地把钱摔在地下“你 这是打老嫂子的臊皮!你如不要 俺就抱着走!”“老嫂子冲着您情份 俺也得非收下不可!”大嫂听了嘴 笑得像裂开的瓢。 南瓜收下了,俺老姐俩说话更 没隔尺了。她说,这城里的人哪样 都好,就这糊上门子朝天过,对门 峙户的谁也不理谁不好,这多冷清 呀!哪如俺在乡下,左邻右舍一块 下地,晚上串串门拉拉呱,你摘给 我个南瓜,我送给你个茄子,大年 三十熬肉汤都换着尝尝。临走时 拉着我的手说“我这个人着实好 串门子,串起来常常没生日没年 纪的。那些烂了舌头的人编排我 是‘坐折板凳熬煞灯,其实这是臭 作咱。不就是话投机了多说了一 个时辰吗?这叫‘酒逢知己千杯 少’。那些歪头斜角的用八抬大 轿来抬我,我还不去呢。我看咱 姐俩挺投缘,过后我要来串门,也 许熬煞灯再添油,可别往外撵 啊!”我也顺羞她的侃子侃下去: “如今的灯不用添油啦,只要电工 不拉闸,咱就往下拉!”姐俩痛痛 快快又侃了一大阵子,大嫂才一 瘸一拐的走了。 我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沉 思良久,这大嫂送来的不只是一个 大南瓜…… 作者系清华园居民 送南瓜 送南瓜 柳天乐 柳天乐 怀柳编在我家 柳编在我家 王小萍 王小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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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故乡轶事之黄河滩滩滩 - xjyszb.cn · 阳》报的头条。看着画面中堆叠整齐的柳 条筐,我的脑中立马浮现出一副美丽的画 面,那是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妈妈正埋头编

“济阳柳编搭上一带一路快车,销往韩日美等国每年赚千万”,这是前几天,《新济阳》报的头条。看着画面中堆叠整齐的柳条筐,我的脑中立马浮现出一副美丽的画面,那是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妈妈正埋头编柳条筐的画面。

那是1968年的初秋,昏暗的油灯照着清冷的地瓜窖,照着妈妈被麻花辫儿遮住的俊俏脸庞。17 岁的妈妈和 16 岁半的翠姨,正并排坐着,两手交替忙碌着。突然,打着哈欠的翠姨抬起头来说:“姐姐,这后半夜还挺冷呢,咱先回去睡觉吧。”“抓紧编,忙起来,手就不冷了。”妈妈说:“明天这20个筐的钱可都算好买啥了,家里还等着用呢。编的不够数可不行!”妈妈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一个月之前,生产队长带回了一个好消息:每个生产队出五个人,去收购站学习编柳条筐。学成后,可以不用下地干活,全职在家编筐。只需每天往生产队交一块钱,就能顶工分算满勤。(满勤是每天早晨1分,上午2分,下午2分,一天合计5分。)一个工分价值 7 厘钱,全天工分总价值 3.5分。选择编筐,就意味着,工分的价值陡然升值了6倍。但是,报名的人还是很多,扣除交生产队的钱,多编的多赚的就是自己的了。因此,生产队还在村里进行了“择优”录取。

第一批名单里,是没有妈妈的,据说和家庭成分有关系。但是,妈妈很快通过了对翠姨样品筐的看、拆、编,她不仅掌握了柳筐编制的全套工艺和流程,还在手法上成了翠姨的师傅。妈妈总是在夜里带着翠姨偷偷的编,再经过翠姨的手,将小筐悄悄的卖到收购站。

不久之后,偷偷编柳筐的妈妈,在生产队会议上被点了名。奇怪的是,妈妈和姥姥不仅没有挨批,还被队长号召来学习。

这是咋回事?原来,队长被收购站通知:有个编筐好的,她的柳活儿件件都能当做样品,要鼓励这个

人多编。而这个人,就是妈妈。那个时候,常编的货号种类不多,型

号却不少。最常编的叫“套五”。就是每组有五个小圆筐,最小的直径 3 厘米,最大的直径 30 厘米,小的放到大的里面,一

个套另一个,这样一直将五个套装起来。其中的小号最难编,连一根细柳条都用不完,须得用小指将柳条头从底下小心勾出来,细细的压。手指粗大的、手法笨拙的,根本就办不了,他们只好选择“套四”和

“套三”。除此之外,还有椭圆形的各式小筐,有呈放水果的、有摆放食品的,有带提手的盛衣筐,有需在底部装轱辘的小货筐。

就是这些零零碎碎的小柳筐,成了那

几年家中重要的资金来源,缓解了家中的窘境。

1982年,结婚后的妈妈,依然选择了她热爱且熟悉的柳编来补贴家用。这时,各家都有了自留地,妈妈就白天下地,晚上编筐。

妈妈一坐一编就是大半夜,我也会坐在小杌子上,陪她到大半夜。往往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在嘴里叨念着:“看着妈妈编筐筐,卖了筐筐买苹苹。”

那就老老实实看着妈妈编筐吧,只见妈妈先将在清水中浸泡绵软的柳条拿到身边,用左手将柳条摁在膝盖上,再用右手巧妙旋转徘徊。摁住,别上来,压下去,再绕一下,很快,一个滚圆的米黄色的筐底儿,就平铺在了腿上。接着,妈妈微微挪了挪膝盖,用右手续上一根柳条,沿着那个筐底儿,轻轻向上编,一根再续上一根,转了一圈又一圈。等编的差不多了,妈妈拿手指比比高度,再拿出米尺量量,确定已编到了

标准高度,才抽出右手,垂垂后背,要放松一下的样子。

碰到有花边要求的,是要多费些工的。花边有柳条状的,也有麻花状的,虽是比照样品而来,却也加足了妈妈的心思。待编好了花边,就是筐上面的细活儿。先收边,再编提手,最后还要整形。待整形完毕,才算是真正的成品。

我曾经问过妈妈编小筐赚多少钱,她说除了交生产队的,每天能剩 5 毛钱。我说这么少,妈妈笑笑说,我编的都是一级品,是赚的最多的呢。末了又说,都是出口国外的,必须要编好!

在我国,柳制品的外贸出口,是从1960年开始的。再往前追溯,在新石器时代就出现过用柳条编织的篮和筐,在春秋战国时期,用柳条编成杯、盘等,外涂以漆,称为被桊。到了唐代,进沧州和宁津以北地区的柳箱已经很著名。宋代,人们用柳条做箱箧。随着柳编工艺的成熟,逐渐有了衣箱、笸箩、簸箕等。

曾经辉煌鼎盛的宋代文明已经远去1000年,我记忆里的小柳筐也已同我挥手作别30年,那些光鲜、精巧的柳编工艺品,时而朦胧,时而清晰。

我是曾经寻找这份记忆的,而且找的很努力。那是2012年,刚从南方回来的我,曾将柳编——这个与我有着特殊情怀的,家乡特有的手工艺品,列入我的创业项目之内。

可是,待做完市场调查后,我却又止步了。熟练的柳编人员已经进入了暮年,中年无人接替,青年还需要培养;适用于柳编的柳种也已非常稀少,种植培育同样需要过程……但是,当《新济阳》报的头条映入我的眼帘,当看到50年前的编筐热情又在丰盈着今日出口创汇的激情,我的心便瞬间又沸腾起来。

柳编,这个同我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词汇。柳编制品,这个同我家有着美好渊源的工艺品。唯愿你,乘着“一带一路”的东风,越飞越高,越走越远!

作者单位:大鲁阁

XIN JIYANG

42017年10月24日

济阳人文

地址:济阳县政务中心西三楼 办公室:84232016 广告部:84231818 新闻部:84232038 专栏部:84236280 副刊部:84232018 邮编:251400 E-mail: [email protected]

新济阳责编:窦吉华 尹 聪 美编:刘娟

本版电话 84232018 E-mail:[email protected]

故乡的村子原来就在黄河大堰下,大堰以南是一望无际的黄河滩。父亲说,黄河以前就在大堰跟下,后来黄河水经过几次改道,逐渐南移,变成了现在的河道,离大堰约三公里。四百万年了,黄河这条世界上含沙量最大的河流,以律动之姿向东流去,当它深情地回望身后的这片土地,那淤积出的肥沃河滩地,数不清的庄稼总是以身相许。黄河滩,它是大自然的恩赐,它是我们村的大粮仓。

在童年的记忆中,河滩肥沃的沙土地总是孕育着丰富的农作物,花生、地瓜、大豆、玉米、高粱……它们优美的丰姿、饱满的果实和馨香的气味,让我至今梦绕魂牵。

每年春天,等到家里的枣树冒出一寸来长的嫩芽,我们就开始种花生了,花生最喜欢河滩里的沙土地。父亲把一颗颗精心挑选的花生种子,点种在地里,父亲说:“花生会翻身儿,不管埋在土里的花生头朝哪个方向,小芽都会拱出地面。”我却总担心花生长不出来,跟在父亲身后不断地跑来看,不几日,花生就冒出嫩芽,不久,一簇簇小苗就在田里摇曳,微风吹过,招摇着身姿回应着我的期盼。父亲每天都到河滩地里转悠,看着这些苗苗,他宠溺的眼神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夏天的大河滩一片绿油油,肥沃的土地庄稼是狠劲的长,花生已悄悄开完了花,一颗颗果实正在地下鼓粒。地瓜更是恣意生长,攻破了土地的脊梁,调皮的孩子忍不住偷偷扒个小地瓜吃,被大人看见一通臭骂,说糟蹋了粮食;豆子长得真好,豆棵快到大人的腰高;暑假,姐姐在玉米地里割草,刚刚吐缨的花蕊落到姐姐头上,星星点点。宽阔的大河滩里的草,姐姐割一个暑假,然后放到场院里晒成干草,够家中的老牛吃一个冬天。

秋天来了,草地里不时蹦出长着复眼的大蚂蚱,村里的锁柱拿着锨满坡转悠,寻找仓老鼠的窝,仓老鼠的洞穴如迷宫般七拐八绕,最终逃不脱锁柱的“火眼金睛”,锁柱一天总能找到一两个仓老鼠洞,把洞穴掘个底朝天,一个洞里能藏着好几十斤的豆子和花生,颗颗饱满,这都是仓老鼠用来过冬的食物。

我屁颠屁颠的跟在邻家哥哥的后面,哥哥把一些花生,豆荚,玉米,地瓜放在一起,从大人身上蹭来火柴,找些干草豆叶,就开始点火,约一顿饭的功夫,扒拉出烧烤好的作物。我剥开一颗花生,冒着热气放进嘴里,虽然是外糊里不熟,但那个味道却是说不出的清香。父亲任我

四处疯玩,顾不上我,他忙着收获成熟的庄稼,饱满的花生,成实的豆子都被拉到场院晾晒,一车车的地瓜也拉回了家……

但是黄河不总是这样温柔,秋天的季节,正是黄河的讯期,记得一年,庄稼即将成熟,人们正在地里干活,听到有人大喊:“快跑啊!黄河要决堤了。”满坡的人都向大堰上跑,刚跑到大堰,黄河水已冲破了防汛的

第一道小堰,河水如一道白线从东南方冲来,瞬间,河水淹没了花生,地瓜,大豆,慢慢的,玉米和高粱也没了头,河水冲到大堰前,在堰下汹涌的打着旋儿,很快水到了树的半腰,老鼠“吱吱”叫着往树上爬。惊魂未定的人们在大堰上看着无情的河水,议论着,感叹着,惋惜着……

黄河滩的农作物旱涝不保收,河滩里的

地我们也不需要交公粮,收多收少,都是自家的东西,因为有了河滩大片土地的补给,我们沿河村人们的生活相对是比较富足,多数时候,黄河滩丰富的“尤物”,被人们收获回家,被人们尽情食用。

黄河滩,一日日,一年年,用它那宽阔的胸怀厚待着黎民百姓,奉养着天下苍生!

作者单位:曲堤镇中心小学

故乡轶事之故乡轶事之黄河滩黄河滩黄河滩★★李玉华李玉华

五天的时间,因了今年国庆与中秋的重叠,比以往的时候更加值得珍惜和怀念。从日照到济阳,无论是回去时的五个小时,还是回来时的十个小时,品味的是团圆,留下的是幸福,回忆的是无尽的乡愁。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份守候。村口的小路,有父亲一天一天的足迹,从春夏到秋冬,从我外出求学到而今奔波忙碌。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傍晚黎明,只要是我要回家了,父亲必定在那路口等我,蹉跎的身影来回踱步,一步步丈量我回家的路途。有了父亲的守候,时光再变,我也不怕回家迷路。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种滋味。呼啦呼啦响的老风箱,灶堂里撩人的火焰,大口锅上腾腾的热气,一种熟悉的味道沁入脾脏。每次回家,母亲就蒸上我爱吃的茴香苗大包子,个大馅多的包子让人馋涎欲滴,咬一口既有茴香苗的特有香气,又有柴火燃烧的烟熏味,总让我撑得坐不下来。记忆中的小时候,袅袅的炊烟就是回家吃饭的信号,是母亲对我们兄弟姊妹回家吃饭的召唤,那个风箱、那口大锅陪伴母亲一路忙碌。八月十五那天,我抢着给母亲拉风箱,弓背的母亲不顾那腾腾的热气往篦子上放包子,母亲突然说:“这才是我的乖小子”,那一刻我心里特别暖,眼泪快要迷了眼。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次团圆。小时候,每当外出的大哥回到家,就会有一桌子的好菜,没有山珍海味,欢声笑语依旧不断。后来,每当外出的我回家,即便不是节日,兄弟姐妹们也要一起回家,就是为了团圆。小时候的八月十五,我们吃着几块月饼蜜口香甜,围坐着院子里看一轮明月,想象着月宫的嫦娥和玉

兔。今天的八月十五,孩子们已经长大,他们在厨房里忙碌,从集市上买到的小鲫鱼,炸至酥黄,一壶老酒散发着香醇,我最想看的,就是父亲母亲坐在椅子上看我们的笑脸。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片丰收。到处是忙秋的景象。田里,有联合收割机轰鸣,两边是整齐的玉米秆,后边是平整的土地。红红的山楂,绿绿的萝卜缨子,白白的棉花,风中摇曳站在沟边路旁的鬼子姜,与路边一簇簇的地雷花争奇斗艳。村边的路旁,晾晒的玉米,是满眼的金黄。满载着玉米的三轮车突突而过。这景象从未改变。只是当我走在田间,找不到我原来小时的模样。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轮明月。村庄的夜晚,寂静而黑暗,夜空的明月依旧,繁星依旧。每当我站在院子里仰望星空,总能想起我小时候仰望星空的样子,现在的我与那时的我融为一体。在月光照耀下,我好像从未长大,从未走远。仰望着星空,我沐浴在黑暗的夜里,我想着明天的太阳入眠。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多想像小时候一样,数着屋顶的檩条子,盼着天亮,迎着初升的太阳,冲向田野,冲向蓝天。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一份怀念。我想,无论走多远,这都是起点,无法忘记,一生的惦念…… 作者系城区居民

刚来的邻居大嫂给俺送来个大南瓜。那南瓜能有米数长,细头也有碗口粗,黑黝黝的冒着油,活像个非洲胖娃娃。大嫂抱着非常吃力,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花白的头发打了绺,汗一个劲的往下淌。感动的我不知说啥好,“您老人家辛辛苦苦种得不容易,咋给俺送来呀?”只见那大嫂一腚坐在地下,等喘过那口粗气来才打开了话匣子。

“大妹子,你这话可说瞎了!这南瓜就像扶着墙根长大的孩子,也没破本也没破利的干拣来。”我不信哪有这天上掉馍馍的便宜事。她就实实在在的说起这南瓜的经历来。原来她自个住在农村老家,孩子们都不放心,就把她搬到城里来。临来时她把大院子翻吧翻吧,抓把南瓜种种上。也是有搭无搭的,收了是拾的,不收不就是丢把种子吗?一夏天也没回家管一管,秋后回家一开大门,可把大嫂喜煞了,满院子横躺竖卧的净是大南瓜!恣得她裂着大嘴给孩儿们打电话,让他们回来拉南瓜,回得话不是“不稀罕”就是“没时间”,小女儿更干脆——“不够汽油钱”。说到这里气得大嫂嘴唇都哆嗦:“你看这些吃炸了毛的东西该杀不该杀?这么好的南瓜竟然不稀罕?这要搁在60年前,比现在的人参海参还珍贵!我那老大就是用几个南瓜救活过来的。这是好了疮疤忘了疼!你们不稀罕我稀罕。我就摘吧摘吧装了一电动车箱拉回来了,左邻右舍家你一个他一个的

分分,省得糟踏了老天馈与的东西。大妹子你不会嫌孬吧?”

“老大嫂这话咋说的,我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可我不能无功受赏啊!塞给大嫂十块钱,权当报答她。她狠狠地把钱摔在地下“你这是打老嫂子的臊皮!你如不要俺就抱着走!”“老嫂子冲着您情份俺也得非收下不可!”大嫂听了嘴笑得像裂开的瓢。

南瓜收下了,俺老姐俩说话更没隔尺了。她说,这城里的人哪样都好,就这糊上门子朝天过,对门峙户的谁也不理谁不好,这多冷清呀!哪如俺在乡下,左邻右舍一块下地,晚上串串门拉拉呱,你摘给我个南瓜,我送给你个茄子,大年三十熬肉汤都换着尝尝。临走时拉着我的手说“我这个人着实好串门子,串起来常常没生日没年纪的。那些烂了舌头的人编排我是‘坐折板凳熬煞灯,其实这是臭作咱。不就是话投机了多说了一个时辰吗?这叫‘酒逢知己千杯少’。那些歪头斜角的用八抬大轿来抬我,我还不去呢。我看咱姐俩挺投缘,过后我要来串门,也许熬煞灯再添油,可别往外撵啊!”我也顺羞她的侃子侃下去:

“如今的灯不用添油啦,只要电工不拉闸,咱就往下拉!”姐俩痛痛快快又侃了一大阵子,大嫂才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沉思良久,这大嫂送来的不只是一个大南瓜…… 作者系清华园居民

送南瓜送南瓜★★柳天乐柳天乐

难忘是中秋中秋中秋怀念是乡愁乡愁乡愁

★★许爱德

柳编在我家柳编在我家★★王小萍王小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