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西方人文 艺术思潮

第四单元

超现实主义Surrealism

2016年04月07日

n 目录：

一 达达主义 二 “超现实主义宣言” 三 超现实主义诗歌： 阿波里奈、阿拉贡、埃吕亚德

四 超现实主义艺术 杜尚、达利

n 超现实主义的发展历程：

一 先驱：达达主义

二 形成期：“超现实主义宣言”

（1924-1929）

三 “鼎盛期”：30年代后向美国发展

四 “终结？”：1966年安德列·布列东的逝世与超现实主义的解体

一 达达主义 n  超现实主义（Le surréalisme）是发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并形成于20世纪20年代的西方人文艺术思潮。

n  超现实主义的最初形式是达达主义（L e dadaïsme），发端于柏林和苏黎世，试图模仿19世纪末巴黎沙龙和20世纪初柏林酒吧的形式，以雨果·巴尔(Hugo Ball, 1886-1927)创建的“伏尔泰酒吧” (Cabaret Voltaire)作为基地，重点发扬伏尔泰在启蒙时代高举反宗教的大无畏精神，反对一切意识形态的、美学的和政治的限制。

n  1915年二月，雨果·巴尔与惠尔森贝克（Richard Huelsenbeck, 1892-1974) 在柏林发表“文学宣言”(Manifeste littéraire)宣告达达主义的诞生。随后，雨果·巴尔和 他 的 女 友 艾 米 · 亨 宁 斯 ( E m m y Hennings, 1885-1948)一起，从德国逃亡到苏黎世，参与了“伏尔泰酒吧”的创建并成为酒吧合伙人。第一本达达杂志《伏尔泰酒吧》就是以此酒吧命名。

n  达达主义者以诙谐幽默的叛逆态度和尖刻挖苦的语气，灵活使用富有干预性的怪诞的艺术形式，否弃理性和逻辑，蔑视传统道德伦理，向一切惯例和旧规则发出游戏式的挑战，采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和中介因素，打破各种禁忌，包括任意地使用语言的自由游戏，试图寻求最大限度的创作自由和表达自由，旨在调唆公众对于旧有和现存制度的彻底反思，达到彻底颠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础。

达达主义立足于对于梦幻的追求，崇尚尼采哲学和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赞赏马克思的批判精神，认为艺术主要依据作者思想情感的自发性、想象的独立性、语言的自主性以及难以捕捉的潜意识的任意创作；同时特别注意在梦幻和日常生活中的突发性现象的奇特意义。

n 达达主义是第一次大战(World War I, the  First World War, or the  Great War, 1914-1918)残酷环境中形成的艺术革命运动，主张直接把艺术革新当成实际的革命运动，推翻传统古典主义的理性创作原则，以弗洛伊德倡导的“潜意识”和梦幻式无规则的象征性观念为基础，使艺术家无所顾忌地尽情自由创作。

n  据统计，第一次世界大战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夺走了欧洲七千万人的生命。在德国、法国、俄国等，几乎每一个村庄或城镇都平均有四分之一的人死去，每个城镇都竖立了纪念两次世界大战的纪念碑，记录了20世纪上半叶不到50年间的人间大悲剧。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场悲剧竟然发生在物质财富最富裕、科学技术最发达、号称自由民主的欧洲，集中地表现了现代社会内在危机的严重性。

n  伏尔泰酒吧很快吸引了许多为躲避第一次世界大战而从其他欧洲国家逃亡到中立国瑞士的艺术家以及当地的艺术家，他们尽情表现其艺术和文学才华，宣泄对战争的不满，表达对滋生战争的那种文化土壤的厌恶，抒发由战争带来的幻灭感。正是在这种精神下，达达运动狂热地排斥现行的一切秩序，强烈要求摧毁既有的舆论、教育、艺术、常识经验和官方机构等所圈定的种种规则。雨果·巴尔在他于1916年7月14日的晚会上慷慨激昂地宣读的充满激情的“达达宣言”中，明确主张在诗歌中去除传统语言，不用其他人发明和已经使用的话语，提倡使用梦呓般语言。

达达主义文集（第一集 1917）

画家Rober t Delaunay 为 达 达 主 义及 超 现 实 主义 者 特 里 斯坦 · 查拉 ( T r i s t a n T z a r a , 1896-1963 ) 制 作 的画 像 ， 1 9 23年。

达达主义的创始人之一特里斯坦·查拉，原籍罗马尼亚的诗人和艺术家。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与诗人维尼亚(Ion Vinea, 1895-1964)等创办杂志《且玛利亚》(Chemarea)，并在瑞士与马歇尔·占戈(Marcel Janco, 1895-1984) 、让·阿普 ( J e a n A r p ) 和阿尔伯特 ·基亚果美迪(Alberto Giacometti)等人组成的“激进艺术家联盟”(Artistes Radicaux)会合，于1916年2月5日又与诗人雨果·巴尔(Hugo B)、理查德·胡尔森巴克(Richard Huelsenbeck)与艺术家让·阿尔普等人，共同创办《伏尔泰酒吧》(Cabaret Voltaire)，开创了达达主义运动。

n  弗洛伊德已经注意到语言表达与人的心理因素和精神状态的内在关系。他说：“胡言乱语之乐趣，在于我们摆脱理性的桎梏时的自由感，因为理性已经岌岌可危”。他还认为，理性对日常生活的监控使生活的乐趣荡然无存；一旦理性的绝对控制失去效力，许多不遵守逻辑的胡言乱语以及被视为“荒诞”的酒后“胡话”就成为供人欢笑的“笑柄”，而这一切就是创作的源泉(Freud, Der Witz und seine Beziehung zum Unbewussten, Frankfur am Main, Fischer Verlag,1958 : 101)。

n 超现实主义的历史基础 （1）尼采、马克思及弗洛伊德的综合症候 （2）当代艺术的叛逆性探索历程：印象派、象征主义、 表现主义、野兽派、立体主义及达达主义 超现实主义的基本口号：（1）生活是一场梦；（2）诗性的生命基础；（3）日常生活中处处有梦想和创造

n  Giorgio de Chirico: l’œuvre d’art ne doit avoir ni raison ni logique, ainsi elle se rapproche du rêve et de l’esprit de l’enfant

超现实主义的基本精神 “解决梦想与现实的矛盾”，艺术家从日常生活和奇想出来的梦境中获得启发，发泄潜意识，描画出惊人图像，达到批判不合理社会的目的。 （1）以“反艺术的艺术”实现一种革命的实践 （2）重新发现爱情 （3）创作自由的悖论：既神秘、又不神秘 （4）“纯粹的内在心灵自动性”（pure psychic automatism）

马克斯·爱伦斯特：《朋友们的约会》，油画

n 这幅作于1922年的油画，描绘了志同道合的超现实主义者René Crevel, Philippe Soupault, Jean Arp, 1887-1966 Max E r n s t , M a x M o r i s e , F i o d o r Dostoievski, Raphaël, Théodore Fraenkel, Paul Eluard, Jean Paulhan, Benjamin Péret, Louis Aragon, André Breton, Johannes Théodor Baargeld, Giorgio de Chirico, 1888-1978 Gala Eluard, Robert Desnos等人的个人形象

超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 n  Louis Aragon, Johannes Théodor Baargeld,

André Breton, Giorgio de Chirico, René Crevel, Salvador Dali, Robert Desnos Jean Arp, Hans Bellmer, Brassai, Paul Delvaux, Fiodor Dostoievski, Gala Eluard, Paul Eluard,Max Ernst, Théodore Fraenkel, Alberto Giacometti, Paul Klee, Wifredo Lam, Rene Magritte, Andre Masson, Matta, Joan Miro, Max Morise, Meret Oppenheim, Jean Paulhan, Benjamin Péret, Pablo Picasso, Raphaël, Man Ray, Philippe Soupault, Yves Tanguy

Les membres du ‘bureau de recherches surréalistes’ 美国先锋派艺术家曼·雷(Man Ray, 1890-1976)摄

一群自称为“超现实主义中央”(la centrale surréaliste)的超现实主义者，1924年摄影于他们位于巴黎市中心格列奈尔街(la rue Grenelle)的办公室，其中有： C h a r l e s B a r o n , Raymond Queneau, Pierre Naville, André Breton, Jacques-André Boiffard, Giorgio de Chirico, Paul Vitrac, Paul Eluard, Philippe Soupault, Robert Desnos, Louis Aragon, Simone Bréton, Max Morise, Marie-Louise Soupault。

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20年代，现代性和后现代性同时发展。马拉美、瓦列里、安德列·吉特等诗人以及超现实主义作家们，如日中天。超现实主义成为法国20世纪20至40年代的重要思潮；它不但纵向连接19世纪末、20世纪初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法国社会和文化，而且也横向关联着在20世纪上半叶活跃于法国思想界和学术界的各个重要思潮：马克思主义、现象学、存在主义、柏格森主义、弗洛伊德主义。超现实主义就像创造活动的酵母那样，在当时的各个思潮之间来回流动和进行渗透，促使整个西方思想活跃起来；它的多样性及其变动向性，使它富有潜在性。

超现实主义主要表现在文学艺术界，但他们的作品基本上是哲学性的“惊奇”(la surprise)的艺术典范；而安德列·布列东则更强调“超现实主义首先是一个革命运动”(le surréalisme était avant tout un mouvement révolutionnaire)。他们认为，当代世界的混乱和冲突源于“过度的理性主义思想”、“资产阶级的价值观”以及资本主义“物质崇拜”和“技术崇拜”；超现实主义的“革命”，就是以“反艺术的艺术”，颠覆“过度的理性主义思想”和“资产阶级价值观”(la pensée rationnelle excessive et les valeurs bourgeoises)。

安德列·布列东与路易·阿拉贡

布列东原本学习医学与神经学，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服役于法国南特(Nantes)的一个神经病房时，遇到剧作家阿尔弗雷德·贾瑞(Alfred Jarry, 1873-1907)和贾克·瓦谢(Jacques Vaché, 1895-1919)。他们对社会的抗议以及对艺术传统的鄙视极大地感染了布列东，使他从此决心转向文学创作的革命运动。当瓦谢在24岁自杀时，恰好瓦谢与布列东和其他人的通信集《战时书信》(Lettres de guerre)正式出版，布列东为这本集子写了四篇推荐文章。

1920年，由于不满于达达主义的狭隘观点，布列东、路易·阿拉贡(Louis Aragon)和菲利普·苏波(Philippe Soupault)创办《文学杂志》(Littérature)。接着，他们的诗人朋友保尔·埃吕亚德(Paul Éluard)加入进来，决定创立属于他们自己的超现实主义运动。

1 9 2 4年布列东发表《超现实主义宣 言 》 ( M a n i f e s t e d u surréalisme)。

把超现实主义界定为“纯粹的内在心灵自动性”（pure psychic automatism），集中表现在梦幻、无意识和自由想象中。在布列东的领导下，超现实主义成为影响到所有艺术领域的一场思想创造运动，并迅速地从欧洲传播到美国。

布列东和苏波合作了第一本超现实主义文学 作 品 《 磁 场 》 ( L e s C h a m p s Magnétiques)一书，在写作上运用了随性书写（automatic writing）的方式。1920年出版。书写风格是超现实主义而不是达达主义，是因为它尝试建立新的东西，并非对既存作品的回应。书中语言不依据通常逻辑，而是随作者心中冒现的语词而写，不在乎前后关联性；章节之间的分隔点是作者在每天书写的最后停笔处，下一章的开头是第二天早晨 开 始 的 地 方 。

1942-1944年，“当代艺术的开拓者”杜尚、美国艺术家大卫·海尔(David Hare, 1917-1992)、德国艺术家马克斯·艾伦斯特(Max Ernst, 1891-1976)，在纽约编辑发行超现实派杂志《VVV》。《VVV》从1942年6月发行第一期到1944年停刊共出版四期，每一期都包含诗歌、造型艺术、人类学、社会学和心理学领域的文章，其中第二和第三期合在一卷于1943年3月出版。《VVV》不仅表达超现实运动的主旨，而且在出版形式上也展现超现实艺术的风格，每期杂志都包含不同大小和不同质地的纸张、折叠式插页以及非常规的排版格式和色彩。在此基础上，《1947年的超现实派》(Le Surrealisme en 1947)出版。

超现实主义诗歌

n  受 到 林 波 ( A r t h u r R i m b a u d , 1854-1891)、马拉美、瓦列里和安德列·吉特等诗人的影响，超现实主义者把诗歌当成发泄个人内在思想情感的创作冲动以及对现实宣战并改造现实的最重要的手段。诗歌是心灵的呼声和灵魂的活动轨迹，同时也是情感和欲望的通道。但重要的，它是展现创新思路和创新行为的决心，也是实施创新思路的表现。

n  居约姆·阿波里奈(Guillaume Apollinaire, 1880-1918)诗人及作家，他的创作风格启发了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1912年阿波里奈会见杜尚（Marcel Duchamp，1887-1968）和弗朗西·皮卡比亚（Francis Picabia, 1879 –1953)，直接影响了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新创作思路。杜尚后来制作了一幅 “现成作品 ” (ready-made)，献给阿波里奈，而皮卡比亚则创作了图形文字作品(calligramme)“明天的时钟”(L‘Horloge de demain)。阿波里奈的诗歌成为达达主义者最欣赏的作品。

诗人阿波里奈

n  法国诗人让·谷克多Jean Cocteau (1 8 8 9 - 1 9 6 3) 说 ， “ 是我 的 笔 ，而 不 是 我的 思 想 ，领 着 我 的手去写诗”。

诗人阿拉贡(Louis Aragon, 1897-1982)

诗人阿拉贡，1930年加入法共，直到逝世，他始终忠于共产主义事业。50年代后，他的大量诗歌被谱成歌曲，一大群歌星为之歌唱。他创作不少动人的爱情诗；先是抒发对第一位情人Nancy Cunard的狂热爱情。从1940年起，他的爱情诗献给第二位情人Elsa Triolet，俄国诗人马雅可夫斯基的小姨子。1944年发表的诗《没有幸福的爱情》(Il   n‘y   a   pas   d’amour   heureux)成为他旷世杰作。

阿拉贡与艾尔莎

n  Les Yeux d‘Elsa （1942）

n  Tes yeux sont si profonds qu'en me penchant pour boire J'ai vu tous les soleils y venir se mirer S'y jeter à mourir tous les désespérés Tes yeux sont si profonds que j'y perds la mémoire

n  À l‘ombre des oiseaux c’est l‘océan troublé Puis le beau temps soudain se lève et tes yeux changent L’été taille la nue au tablier des anges Le ciel n‘est jamais bleu comme il l’est sur les blés

n  艾尔莎的眼睛 n  你的眼睛如此深沉，

n  令我情不自禁痛饮美酒 我望见全部阳光焦距其中 使一切绝望消逝无踪 你的眼睛如此深沉

n  使我丧失记性

n  鸟群掠影下 n  是骇浪滔滔的海洋

一旦晴天，你的眼睛蓦地变幻 夏季以露裸的自然为天使们裁剪衣裳 天空从来没有如此湛蓝呈现在麦浪上

路易·阿拉贡与保尔·埃吕亚德

埃吕亚德认为，诗歌就是情欲经验激奋的产物(Exaltation de l‘expérience amoureuse)。他一生有过两段情：第一次是1 6岁在瑞士达沃斯养病时遇见俄国姑娘Gala而一见钟情，第二次是1928年与Nusch，一位德法混血姑娘，一见钟情；献给前者，埃吕亚德写了《伤痛之本》(Capitale de la douleur, 1926)和《爱情即诗歌》 (L‘Amour la poésie)，献给后者他写了《瞬间的生命》（La Vie immédiate, 1932)和《丰产的眼睛》(Les Yeux fertiles, 1936)。对埃吕亚德来说，爱情是一股强大的革命力量，不停地强化发自情欲的意志，直至爱情的顶峰，达致世界的“大开放”。他说：“创造一个世界，我们只需要幸福而已，其他都不需要”(Il ne faut pas de tout pour faire un monde. Il faut du bonheur et rien d’autre)。

语言是摧毁阴暗世界的痛苦的强光；只有语言，才能寻得持续延缓情欲的基本动力。为此，必须把语言解放出来，才能改变生命(Libérer le langage pour changer la vie)。诗人之所以能够说出“大地如同橙子那样碧蓝”（la terre est b leue comme une orange），就是因为诗人能够观望一 切 ， 而 且 一 切 都 是 可 能 的 。因此，“言语使我轻而易举地把握住美，使我无比幸福。”

马克斯·爱伦斯特的画展开幕式

马克斯·爱伦斯特(Max Ernst, 1891-1976)

达利语录

•  “我是天才，早在母亲怀里就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  “冷嘲是为了更好地表现自己而将自己掩饰隐藏起来的最好方式”

•  “我和疯子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并没有疯” •  “我饱受万物的影响，但却无物能够改变我” •  “我喜欢自我宣传，因为我的作品主要都是以我为中心，而更重要的，是我创造了达利”。

达利(Salvador Dali, 1904-1989)

萨 尔 瓦多 · 达利 的《欲望的奥秘：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我的母亲》

•  在这幅画中，达利的头倚在地上，闭上的眼睛似乎处在睡梦中或已经死亡。从耳朵中爬出的蚂蚁似乎表明他已经提早进入死亡状态；而他那几乎充斥整个画面的魔鬼般身躯则令画家麻痹和窒息。这是非常奇特的绘画形式，但同时也表示画家正寻求使用严谨的地质结构来宣泄他的创作欲望。画家被禁锢在充满空洞的椭圆形，而每一个空洞里都同样地标写出“我的母亲”的语词。这正是作品的主题，但它又必须同另一个同样重要的因素联系起来并相互补充，那就是在巨大身躯另一顶端的装模作样的狮子头像，它代表父亲的形象：既耀武扬威，又只是被粘帖在角落；而它的出现进一步加强了本来头部已经被压在地上的画家（作为儿子）的压力。

萨尔瓦多·达利

油 画 ： 用 煮 熟了 的 软 扁 豆制作(construction molle avec h a r i c o t boull is) 《国 内 战 争 的前 兆》(Prémonition de la guerre civile)。

达 利油 画 ： “记 忆 的持续 ” 或 “软 化 的钟表 ” 或 “流 失 中 的时 间 ” ( l a persitence d e l a mémoire; l e s m o n t r e s molles; le temps qui s’écoule)

o  达利，油画：“起因于绕着石榴飞的一只蜜蜂而在醒前一秒所做的梦”(Rêve causé par le vol d’une abeille autour d’une grenade; une seconde avant l’éveil)。